甚么痛苦,又像是奔走了许多里路,身体走疲乏了。后成看了这情形,又不由得暗忖道:“怪道庆老伯教我扶师傅去睡,师傅平日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,走路一偏一跛的,快要跌倒的样子,尚且不要人搀扶着走,今日一些儿醉意没有,倒教我扶着去睡,原来他身上不知出了甚么毛病。”
后成一面思量着,一面跟着方振藻到自己床跟前。只见方振藻一纳头横躺在床上,悠然长叹了一声,自言自语的说道:“你敢追我到这里来,就算你有真本领。哈哈,只怕你不敢啊。”旋说旋①合上两眼,沉沉的睡了。
后成在旁边看了,兀自猜不透是怎么一回事。但是后成心里着虑的,只愁师傅若是病了,夜间去山中修炼没人指教。遂坐在床边伺侯着。
方振藻睡了一会,忽张开眼来,望着后成笑道:“好小子,你坐在这里,是伺候着我么?”
后成忙起身应是。方振藻向床边指了一指,说道:“坐下来,我有话和你说。”
后成随即坐下。
方振蕴问道:“你可知道我为甚么弄到这个样子么?”
后成摇头道:“弟子不知道。”
方振藻道:“你想知道么?”
后成停了一停,答道:“有益于弟子的事,弟子很想知道。但是若与弟子修道之念有碍的事,……”
方振藻不待后成说下去,即伸手将后成的手握住,笑道:“快不可如此称呼。我那有这们大的福分,能做你的师傅?”
后成一听这几句不伦不类的话,不由得吃了一惊。忙立起身,垂手说道:“弟子承师傅玉成之德,正不知应如何酬报。师傅怎的忽然是这们说起来,弟子如有甚么错处,总求师傅俯念年幼无知,从严教调。”
方振藻翻身坐起,使出平日轻浮的态度,哈哈大笑了一阵。说道:“酬报倒可不必,只要不替人报仇就得咧。”
后成看了方振藻这般举动,听了这般不可思议的言语,更是如堕五里雾中,不知应如何回答。心想我若不为母亲报仇,又何必万水千山的来这里学道?并且我为母亲报仇,也不能说是替人报仇。难道我师傅得了心疯病么?若不然,怎的今日专一说这些没有道理的话?后成心里是这们思量,方振藻也不说甚么,站起身迳自去了。
后成因恐自己修炼的法术半途抛弃,只得到庆瑞跟前问道:“师傅今日的言谈举动,大异平日,并有不认我做徒弟的意思。不知我曾有甚么差错,使他如此生气?”
庆瑞笑道:“没有的事,你修炼得非常精进,他决不会无端不认你做徒弟。”
后成道:“师傅的道法高深,向来俯视一切,常说当今之世,没有能与他为难的人,今日却为甚么现出很为难的样子来呢?”
庆瑞半晌不回答。后成料是自己不应该这们说,急忙解释:“小侄实在是因离家三年,大仇未报,惟恐师傅中道厌弃小侄,道法练不成功,更不知何日才能报仇雪恨。”
庆瑞看了后成发急的样子,也伸手拉住后成的手道:“你师傅素来是这们荒乎其唐的,你应该知道。你尽管专心一志的练你的道法,成功就在目前了。修炼以外的事,你可以不必过问。应当你知道的,到了那时候,你不问也会知道,若是不应当你知道的,知道了,反分你修道的心。我不回答你,并不是怪你不该这们问,只因你还不曾到知道这事的时候。”
后成这时心里所希望的,但求不妨碍自己修炼的功课,功课以外不相干的事,他原不想过问,当下便不说甚么了。
这夜仍照常入山修炼。炼到三更过后,于万籁沉寂之中,猛听得山岩里一声虎啸,登时四山响应,林谷风生。后成是曾经在这山里受过一番惊吓的人,一闻这声音,就想到那夜遇虎的情景,又不禁有些害怕起来。
忽转念想道:“那次遇虎之后,庆老伯不是给了我一杆枪防身的吗?一向平安,不曾用过,此刻还揣在怀里,何不取出来,等那孽畜近身,便赏他两下呢?”
随想随②探手入怀,拔出那杆连发六响的手枪来。准备停当,借着星月之光,竭尽目力,向四方森林中仔细探看。却是奇怪,那虎只啸了那一声,便没丝毫声息了。后成等了好一会,见没动静,只得依旧揣藏了手枪,再做功课。
没一刻工夫,方振藻来了。后成照例立起身来问候,方振藻扬手止住道:“坐着不必动罢,我有话和你说。大家坐下来,好慢慢的谈。”
后成虽听师傅这们说,然已立起身来了,不能不让师傅先坐下才敢就坐。
方振藻又改变了白日的态度,两手执住后成两条胳膊,缓缓的往下按着,笑道:“我若是你的师傅,你自然不能先行坐下。于今你我不是师徒了,还拘甚么形迹呢?我此刻得意极了,你听我说得意的事罢。”
后成被按着只好坐下,十分想问何以于今不是师徒的话,但是方振藻不容他有问这话的空隙。一同坐下来,紧急着说道:“我在南京混了十多年,南京的三岁小孩都知道我的三种嗜好。你我在一块儿也差不多三年了,你知道我是那三种嗜好么?”
后成说:“弟子只知道师傅的道法高深,实不知道有那三种嗜好。”
方振藻大笑道:“你还在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