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哪是修道的地方?你三师兄撞下大祸走了,却教我一个人担当,你看我怎么能不忧虑。
“我思量你的亲仇未报,必不能安心在这里久留。好在你家中并没离不开的人,你叔叔、婶母已在此地落了业。你回家乡报复了仇恨,仍回我这里来。一则你们叔侄兄弟可以团聚,二则我有你做个帮手,凡事都放心一点儿。不知你的意思怎样?”
后成不假思索的答道:“二师兄便不吩咐我仍回这里来,我报仇之后,也没地方可走,自免不了仍依家叔生活。只是我报仇的事,二师兄打算教我何时前去呢?”
庆瑞捏指算了一算道:“哎呀,此刻就得动身,在路上还不能耽搁,赶到醴陵,方不迟误。若稍有耽搁,只怕不能完全如你的心愿。”
后成听了这话,那敢怠慢,慌忙立起身说道:“二师兄既这们说,我就只得即时动身了。”
庆瑞点头道:“令叔和先生两处,我自会告知他们,不用你去说。”
后成匆匆拾夺③了一个包裹,庆瑞拿了一包散碎银两给他做盘川④,后成遂动身向醴陵报仇去了。
不知这仇怎生报法?且待第三十四回再说。
第三十四回动念诛仇自惊神验无钱买渡人发杀机
话说欧阳后成驮着包袱从参将衙门出来。那时没有轮船、火车,只好搭民船到汉口,再由汉口直接搭船到渌口。估计程途,只要遇着顺风,沿途没有耽搁,不过半月或二十日工夫可到。无奈天气绝少半月二十日不变的,从南京去醴陵,又是上水,应有北风才好。偏巧后成动身在三月暮春时候,哪有连刮半月二十日北风的?在江河中,整整行了一个半月,才到渌口。既到了渌口,便容易到家了。
后成这日到了家乡,不敢归家。到附近邻居一打听,才知道自己父亲已死了两年八个月,计算在自己逃出门三个月之后便已去世了。甚么病症死的,邻居都不知道。就是庶母,也在二十日前死了。至此才知道庆瑞教自己不要在路上耽搁的道理。然事已如此,只得寻那主使教唆的潘道兴雪恨。
一打听潘道兴这时住在乡下,遂寻到潘道兴家。原打算迳找潘道兴,当面数出他的罪恶,然后下手惩治他的。转念一想,不妥。听说潘道兴也很会些法术,自己虽曾修炼了这们久,然太没有经验,恐怕弄不过他,露了面,反为不好。只好躲在潘家对面山上的树林里面,等潘道兴出来,相机下手。等不到半日,潘道兴果然从家里出来。潘道兴的形象,后成本来认识的,这时虽隔了三年不见,然容貌身体,并没有变更的地方。只觉得精神萎顿,不似几年前强悍凶狠的样子了。俗语说得好:仇人见面,分外眼红,潘道兴一落到后成眼里,后成立时就触动了自己母亲惨死时的情形。心里一痛恨潘道兴,不由得便远远的指着潘道兴切齿道:“我今日定要取你这恶贼的性命。”这话才说出口,手还不曾缩回,再看潘道兴,已仰面朝天倒在地下。手脚略略的动了几动,即直挺挺的竟象是死了。后成暗自吃惊道:“怎么死得这们巧,我的法术,还不曾默念口诀,这恶贼倒已死了。可惜,可惜。不过他早不死,迟不死,刚巧在我见面的时候死,我的仇总可算是报了。但是他死得这们奇怪,我不能不上前瞧个仔细,恐怕他已知道有我在此暗算,故意在我眼前装死,我误认他是真死,不再下手他,那就上他的当了。”
心里想着,即上前行走。才走了几步,忽又转念道:“他不是有意装死,想骗我到他跟前,好下手我么?只是我也不怕,小心一点儿就是了。”遂径走到潘道兴跟前一看,只见七孔流出鲜血来,便是三岁小孩,也能一望而知,确是死了。复用手指着潘道兴的尸,说道:“你也有今日么?你此刻做了鬼,可知道无恶不作的人,决没有好结果的么。你三年前咒死我母亲,我今日是特地前来报仇的。我原意也是想教你七孔流血而死,你却不待我施行法术,就照我心里所想的自行死了。可见得你已恶贯满盈,我便不来报仇,你也免不了这般结果。”后成很满意的数责了潘道兴几句,即到自己母亲坟上哭祭了一番。醴陵虽还有些亲戚故旧和族人,然都与后成没有亲密的关系,无酬应周旋之必要。想起动身时庆瑞吩咐的话,不敢在醴陵停留,随即回头向南京进发。仍打算在渌口搭乘民船。
才行到离渌口十来里地方,有一条小河。这河有两艘渡船,来回渡人过河,照例每人要三文渡河钱。后成在三年前跟朱秀才从家中逃出来的时候,走到这河边叫渡船过河。驾渡船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,那时见朱秀才是个文人,后成是个小孩,又在黑夜,很露出急迫的样产,驾渡船的这存心要敲朱秀才的竹杠。等二人上了船,一篙撑到河心,硬逼着朱秀才要一串钱。这时朱秀才惟恐被后成的父亲追来,不敢耽搁,忍气拿出一串钱给驾渡船的。后成年纪虽小,当时也很觉得气忿。后来日久渐忘,也就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。这回重返南京,走到这河边那艘渡船恰停泊在这边河岸。后成上船一看,认得就是那夜逼钱的汉子。一时想起那夜的情形,连睄①了那汉子几眼。那汉子却不曾理会。接连岸上来了七八个渡河的,都上了这艘渡船那汉子见船已坐满,即向岸上一篙点开了船。渡河的照例在河心各人拿出三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