财。到处打听有周岁男孩子的人家,打算买通人家底下人,或老妈子,用调虎离山之计,将男孩弄到手,去卖给那红船上。那些有男孩的人家,也听了这不好的消息,多是几个人围守自家的孩子,怕被人偷了去。”
我当时知道了这事,很觉得奇异;探访了好几日,不曾探出原因来。只知道那船上是官眷,是广西人,在湖南候补的杨晋谷的少爷、少奶奶。少奶奶是平江大绅士叶素吾的小姐;这回是从娘家回婆家。那船上的人,异口同声的,不肯说出买孩子的缘笔来。
後来也只知道花了一千多两银子,买了一个裁缝的儿子,带到衡州去了。我也没再打听。”
“过了五年,听说杨晋谷因事挂误了去了前程,又因年纪也老了,就全家回了广西原籍。但不知他是广西那府那县的人!罢听你所说,触发了我十年前很觉得奇异的事;心想:买人家小孩,作自己儿子的有;然从来没听说要限定是周岁,而头上又要有两个螺旋纹的!说是自己原有这麽一个小孩去了,要买一个同样的补缺。”
“你说同学的揶揄你,是十年前正月十叁日,在大河里拾的;和我所见的年月日都对。
而那时的你,恰好又只周岁;我心里已有八成,可断定那船上要买的,就是为补你的缺;但须看你头上,果是有两个螺旋纹没有?你於今头上,虽然脱落瘢痕,不曾长出头发;然发根的纹路,是看得出来的。不是很显明的一边头角上一个螺旋纹吗?由此一点看来,你是杨晋谷的孙子,是毫无疑义的了。你的亲生父,叫汤祖植。但不知你因何才得周岁,就会掉在河里?十九是因领你的奶妈不小心!这事除了你当日同船的人而外,没有旁人知道:所以打听不出。”
义拾儿听了,流泪说道:“我果然还有亲生父母在世,却为何也不到金家河一带,来找寻我呢?可怜我父母,当我那落水的时候,不知道哀痛到了甚麽地步?我怎的出世才周岁,就有这麽不孝?於今既承你老人家指点,我亲生父母现在广西;我岂可再逗留在外,不作速归家,慰我父母的悬望?”
笑道人连连点头道:“你这十来岁的孩子知道尽孝,很是难得!我既救活了你的性命,应得成全你这一刀孝心!不过你的年纪,毕竟太轻,不知道世事;此地离广西叁千多里,山川险阻,盗匪出没无常,若在江湖的人,尚且不容易行走”你一个末成年的小孩,既在我这里,我岂肯教你如此涉险?况且你父母是广西那府那县的人,还不知道。
便西一省,那麽大的地方,你一个小孩子,贸然到那里寻找?”
义拾儿哭道:“我不问寻找得与寻找不,总得去寻找!莫说还知道我的父母是在便西;便是不知道,只要明白我的亲生父母确实尚在人间;那怕连姓名都不晓得,我也得寻遍天下!上天可怜我,总有寻若的一日!”
笑道人见义拾儿小小的年纪,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,心里不由得愈加喜爱。拉了义拾儿的手,坐在床沿上;一边抚摸他的头,安慰他说道:“好孩子!不用急!你有这一刀孝心,自有你父母重逢之日!我刚不是说了,能使你一家团圆的话吗?这事包在我身上!我可托人去广西打听。你的父是很有声望的人,大概打听还不难。等打听得有了落,我就亲身送你去。你父母此时的年纪,不过叁十多岁;便再过叁年五载,也不愁没有见面的日子:我因很喜欢你的资质好,想收你做个徒弟,传你的道术;像你这般天份,加以猛进之功,叁五年就可横行天下。那时你自己,也不难独自去广西,寻找父母!”
义拾儿也是一个大有慧眼的人:合该成为清朝一代的大剑侠!所以鬼使神差的,从周岁掉在河里,落到万二呆子手中;才有迷路被牛挑下山涧的事。若在杨祖柏家中,带回到广西去了,又如何能从笑道人学道呢?义拾儿当时听了笑道人的话,有夙慧的人,自然闻道心喜;即刻立起身来,爬在地下,朝笑道人猛叩了四个头。
笑道人打照例的哈哈,弯腰将义拾儿扶起说道:“你这义拾儿的名字,是你义父傍你取的乳名;人家听了不雅。你本姓杨,我给你一个名字,叫杨天池。你就住在这清虚观,朝夕用功修练;我不带你出外,你独自不许出外!”杨天他连声应是。
从此杨天池便在清虚观,跟笑道人修炼剑术。
清虚观在万载鸡冠山穷谷之中,终年不见人迹,不闻鸡犬之声,丝毫没有妨碍修练的东西。
只练了五年,杨天他的剑术,已是成功了!起初笑道人不许杨天池独自出外。两年过後,才放杨天池出来。就在鸡冠山上,追逐飞禽走兽,辅助外功。叁年後,便教他去各省的深山大泽中,寻觅草药。
这采药一门,是修道的舟楫;目的并不是给人治病,原是用以辅佐自己内外功的一种工具。
剑术不过是修道的,在深山穷谷之中,一种自卫的东西;到各处寻觅药草,时常与毒蛇猛兽相遇,剑术也是不可少的。只是杨天池从笑道人所学的,重在剑术;五年後,剑术成功了。
杨天池向笑道人说道:“弟子从师父五年之久,虽朝夕专心修炼,然每一念及亲生父母,心中总是难过!於今弟子仗师父传授的剑术,不论甚麽险恶的地方,弟子也耙独来独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