己这个人送给我,多还肯呢。”宝珠笑道:“那么还是我和姊姊好呢?他和姊姊好?”婉香摇首儿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宝珠笑笑,便蹲在地下帮春妍种去。忽向婉香道:“姊姊,你把这一本儿给我罢。”婉香道:“ 你拿去,不是糟蹋了?横竖摆在这里,你也瞧得见的。” 宝珠道:“不是我要,我想送一本儿给软姊姊去。” 婉香道:“这可不能依着你呢。要便邀他们来看看,倒可依得。若送了去,他家那个肮脏地方,也不配供这清清白白的花儿。况且他们在家里,哪一件儿由他自己做得主。你把这花儿送了去,料想他自己也没得到手。依我说,不如去请他们来赏玩几天,你想好么?”
宝珠听了,也觉不错,便去洗了手,来叫婉香写信去请。婉香见怪道:“怎么叫我写信?我的字敢是由他家的什么人拿去传观么?” 宝珠笑道:“这又是多虑。他家的那三个磊块,连一个‘ 爷’ 字也识不得,还敢看信么?便他老爷,也不过识得了个铜钱的‘ 钱’ 字罢了。” 婉香听了这话,不禁嗤的笑了道:“我也不懂,他家里便恶陋得这个样儿,又偏偏把两个好好的姊儿生在他家里,可不埋没了。我往常听他讲,他在家里,还比我苦恼呢。虽有个老太太喜欢,当不得他家里人多,又加是姨太太养的,身份儿便低了。他两个哥子是不必讲了,向来说不把他姊妹放在眼角上的。便那些姨娘,也多瞧不起他两个。丫头、婆子们自然奉承有势头的,你想他们可不苦恼?在家里上上下下几百个人都欺负他,你想这样的日子,怎么过得去!所以他到了这里来,便不想回去。要想不回去,又怕他太太发话,我实在替他苦恼,只是也想不出个主意来。” 宝珠叹口气道:“ 他们家里也真真搅得不成个样儿,前儿我住了几天,真把我看的丑死了。那‘家教天伦’四个字也说不得了。”婉香点点首儿道:“我望光景,照这样穷奢绝欲的下去,也没得好收场呢。只软姐姐和蕊妹妹我到替他往后想想,实在可虑呢。”说着便呆呆的坐下。
宝珠笑道:“你又要替杞人忧天呢。人家的事,管我们什么?且开我们的心再说。软姊姊和蕊妹妹的事,包在我身上,替他们找个好好的结局便了。今儿且去请他来,咱们赏赏牡丹,谈谈心,好给他们乐一乐,胜似在家里苦恼。”
说着,便到房里拿了笺子写去。婉香也就跟着进来,看他写好,因道:“明儿是立夏,怕他们不来,你索性约他后日来罢。”宝珠想想不错,便依着婉香写了,亲自送给柳夫人看过,便立刻差人送去。不知后日软玉来与不来,且看下文。正是:
好将花朵比颜色,预酿葡萄款美人。
第 十 五 回 结芳邻可园生色 良宴会山馆留春
却说宝珠差人去后,到了第三日早起,果然来报,说软玉和蕊珠来了。宝珠到小桃花馆兜了婉香,同到柳夫人处来,见两边走廊下都站满丫头们。那叶家跟来的墨香、书芬、笔花、砚芳等,见宝珠和婉香进来,便都迎上来请安。宝、婉二人还问了好,便同着进去。见袁夫人和美云、丽云、绮云、茜云都在里面,正和软玉、蕊珠问些家常闲话。宝珠便赶上前给柳夫人和袁夫人请安,回来便和软玉、蕊珠问好。
婉香也见过众人,因道:“软姐姐刚来吗?怎么今儿便带着许多丫头们来?” 软玉道:“我在家里闷的慌。因回了老太太,到这边府里来住几天儿,想过了夏才家去呢。” 宝珠笑道:“这才是呢。我本来也早讲过,怕你老太太不准。既这么着,就好极了。咱们园子正空的很,回来我们也搬几个进去住,可不有趣!” 柳夫人道:“ 我刚才也这样说,所以请三太太过来商量,想教美儿、丽儿、绮儿都搬进去住呢。”宝珠喜道:“这就很好,索性茜妹妹也搬了进去。” 袁夫人道:“ 他小呢。搬到园里住,我又照顾不到。有美儿、丽儿、绮儿去了,也够热闹了。” 宝珠连连道:“ 是。” 又道:“大嫂子怎么不来?太太怎么不叫大嫂子和赛儿也搬去住,不好吗?据我的意思,顶好太太也搬了进去。这边院子也没得一株花儿、柳儿,有什么好处?不如那边园子里好多呢。”柳夫人道:“ 偏遇到你,不拘什么事,便会得乱些。你瞧这一所院子,只容得你一个儿指手画脚了,还不给我安安稳稳的坐着!” 宝珠刚要坐去,听到外面报道:“ 珍大奶奶来了。” 宝珠便道:“ 大嫂子,太太叫你往园子里去住,你去不去?” 藕香笑道:“你哥哥不在家里,太太断不会叫我住到那里去的。敢又是当面掉谎呢。” 柳夫人和袁夫人都笑道:“ 可不是,你这个一厢情愿的事,你只好自己讲去的。”说着因向藕香说明软玉等要往园里住去,叫他派丫头们进去收拾,并检点动用什物进去。藕香应了。软玉道:“这也不值什么。” 因又问了些软玉的家事,和蕊珠也谈了几句。银雁来请藕香值事去,藕香便带赛儿告辞出去,理家事去了。原来秦府的内务事情本来归秦珍管的,近日因秦珍进京去了,所以一切事务都问藕香的了。这会子藕香去后,袁夫人和软玉、蕊珠谈了会儿,便叫四云陪着,自己因秦文要拜客去,便先回东府去了。
这里丽云见他母亲去后,便又高谈阔论起来。因向婉香道:“婉姐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