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妖精相交了半年,好利害也。”正在惊疑,恰好六郎见访,三思遂将此事说与六郎。六郎惊笑曰:“我早知如此,让我来搭一个儿也好。”三思道:“我衙内还有个周玉妹在,若是你与他未了情缘,待他再变一个花月之妖,来偿了你的业障。”六郎惊曰:“他的丈夫一向说他逃走,被老白睡了,故此把他杀死。缘何又在你衙中?”三思道:“那玉妹生了脚,便会得走到我家来。”六郎道:“原来是自上门凑的好事。”三思道:“我如今没了这个人,又没兴,还须另寻一个,以消寂寥。”六郎道:“何难,你如今的势,要一千个也有,只怕你没有精神对付这许多。”三思道:“你衙内有几位如夫人?”六郎道:“家兄六个,小弟三双,如今太后常召进内。奈精力有限,不能尽太后之兴。谁想太后年愈高而情愈盛,如之奈何?”
三思笑道:“不记得两句旧话,言虽粗俗,其情逼真。”六郎道:“那两句旧话?”三思道:“「毛非」老钻心要肏,阳老的胆怕「毛非」。”六郎三思大笑曰:“此是着真的话,你如今取这样一两位,也不为多。”三思道:“你不知那将势强取来的,到了身边,却没滋味。还须是偷香窃玉,方得兴趣两佳。”六郎曰:“你我如今半个儿也没去偷了,再不要说当初的话。”三思道:“为何?”六郎说:“当初少年俏俊,单身独自,由得自己。如今不曾出门,前呼后拥,吆吆喝喝的儿。那些妇人,不知惊得藏到那一个所在去了?”三思说道:“这样说起来,倒不如做一小户人家子弟,倒十分快活。”两个正在那里说着闲话,只见有人进来报道:“太后相请。”
不知请去为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九回 牛晋卿力荐雄豪 薛敖曹初沾雨露
诗曰:
食禄只忧贫,何名是直臣。
能言真为国,获罪岂惭人。
宫阃时时召,霜华日日新。
史官如下笔,应也泪沾襟。
六郎三思闻召,攒着眉道:“兄去应召,小弟实懒。”三思说:“小弟方才与花妖缠了半日,好不耐烦,还是兄去。”两人你推我让,皆不肯去。复着内臣道:“你为我善言复之,道我二人俱不在第。”内臣只得假言回复太后。太后想道:“累召不来。”遂含着怒,欲要害他,想着那先年间情分,甚不忍得。即着太监牛晋卿召怀义和尚。
怀义因做了白马寺主,积蓄万金。倚了武后之势,娶了极美姬妾七八人,日夜取乐。怀义这日吃得大醉了,与美妾恣淫。见牛太监至,曰:“太后相请。”怀义正在酣美之处,那里肯去。晋卿促甚,怀义怒曰:“我自有娇花嫩蕊,尚不及掌折,况老树枯藤乎?”遂决意不去。晋卿回宫,以怀义之言实告。太后正在怒头上,又听了这个说话,骂道:“秃子恁般无礼。”恰好太平公主走来,见武后发怒,忙问其故。牛晋卿将召怀义一番言语说知,公主道:“母后不须着恼,待儿明日处置他便了。”公主还宫。次日着牛太监,仍往白马寺去召怀义。先令壮健宫娥三十余人,各执短棍伺候。
怀义因酒酣失言,懊悔无及。又闻召他,他正要粉饰前非,忙同牛太监往后宰门进宫。公主先令官娥见了怀义道:“太后在花园里等着,可快快去。”怀义并不疑心,被官娥引到幽处,三十宫娥一齐动手。可怜一个瘦怯书生,怎能受得这般毒打。不须半刻,犹如熟泥。正是:从前作尽平生事,一旦无常万事休。
把他烂尸首放入蒲包,令牛太监同人拿到寺中,放火烧了白马寺并延明堂。太后怒气才消,欲心转炽,独坐融春园,睹着风光飘荡,落花结砌,飞絮沾衣,加以幽禽乱呼,雄雌相敌,蜂蝶侵花,遶池上下。感物触情,不觉沉吟伤感。此时立着一个太监,正是牛晋卿,知太后为着此事悲叹,跪地奏曰:“陛下今日唏嘘,为爱子庐陵王久违膝下耶?”太后红着脸道:“谁令汝作此言?汝乃我家老奴,宁不知我心事。”牛太监叩头请死曰:“臣不避斧钺,别有所陈。”太后曰:“汝试言之,吾不罪汝。”太监曰:“奴婢仰探圣情,莫非为昌宗事,不足当陛下意耳?”
太后笑着道:“然,聪明儿也。”太监曰:“奴婢看易之昌宗辈,富贵之极,各置美妾,非数召不能入宫。虽来,亦勉强虚承,那肯尽心竭力于陛下。”太后闻奏色变,忿忿曰:“朕为奴辈所卖,谓其精力有限,不知其有他过也。朕今弃之如几上肉耳。”牛晋卿曰:“陛下少息雷霆之怒,更有所献。闻洛阳城中有一少年,姓薛名敖曹。其人年近三十,才貌兼全,肉具雄健,其里中有少年好事者俱知之。每遇敖曹饮醉,求观其势,以为戏笑。敖曹对少年曰,吾受此物之累,值此壮年,尚尔不知人道。每有所感,奈英雄无用武之地,时时苦之,何以供诸君笑也?强出肉具观之,其首有坑窝四五处。及怒发,坑中之肉隐起,如娲牛涌出。自顶至根,筋硬如蚯蚓之状,首尾有二十余条。少年见之,试以斗粟加其茎首,昂而不垂,起有余力。众皆大笑绝倒。后闻至娼家,见其美貌歌讴谈笑,无不爱之。至于取乐,一见肉具,无不号呼避去。间有宿娼乐而淫者,勉强为计引导,终不能入。肉具名彰,民间无与婚者,故至今尚不知人道。陛下发尺一之诏,召之前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