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三思道:“如今管不得姑娘侄儿。瞒了爹娘,只是与你干便了。”媚娘道:“人间有此快活事,若拘了礼法不敢做,也是獃子。”
正说间,天色已明,媚娘道:“我亦兴足,天明了,你出去罢。倘爹娘问你,我只说不曾回来便了。”于是三思穿上衣服,又合媚娘亲了几个嘴,才开了门悄悄去了。媚娘轻轻闭了门,到自己床上,坐住着想:“原来人间有这极乐世界。”又想道:“他说后来正要大,还有精来尤妙。不知几时才大得?他大了,试一试看才好。且待他晚上再问他。”正是:
一时丧却千金节,生死从今尽属君。
却说张玉江采二人出门,往大街上一路看灯,恰好撞见张六郎,同两个带巾儿的人走过。江采看见道:“六郎住步,与你说话。”六郎住了步,与张玉一齐拱了手。张玉心照,把六郎一看,果然真个标致。有诗为证:
昔闻月小史,今欹白玉童。
玉麈手不别,羊车市若空。
谁愁两雄并,金貂应让侬。
话说江采问道:“方才这两个是何人?”六郎道:“这穿那白带一字巾的,姓王名邦贤,是一个读书的人。这一个穿天蓝带方巾,就是白公子,他接我们去看灯的。如今同去步月。”江采说:“我有要紧事与你商议,是有益于你的。你可却得他么?”张六郎道:“今夜不能。明日早起,你可到白衙前,与门上人说道我家中有事,我出来与你商议便了。”江采道:“不可误事。”六郎道:“自然。”拱一拱手,跑上去了。
张玉道:“好一个标致小官,今年多少年纪了?他怎生倒与你相熟?”江采道:“他新年十七岁了,他学我戏法。被我哄他,在没人所在,要弄他,他也只得从了。又把春药儿搽在他后庭内,使他痒极。又把自己的春方本事着实弄他。干得好了,所以待我倒是真心。”张玉道:“妙妙!如今且回家去,明日早去寻他。”径到家中。三人一铺,未免如此。
到了次日早,江采到白衙门首,对营门人说:“新街张易之弟六官人在府上,他家中有紧急事,叫他速速回家。”守门人进内通报。不一时,六郎出来,见了江采,一同径到张玉楼上坐了。一路上江采先与六郎说了:“如今把六郎藏在楼上看书,我两个且出去,等那雏儿出来,着玉妹接收过来。他不来便罢,若来时,玉妹你可温存接上楼去坐。如若见了六郎,便他下楼来,另有计策。若立住了脚,或瞧着六郎,你就着六郎作揖,可认做你们干儿子。若坐下,你便说,六郎陪着小娘子,我去买果子请你。他若随你下楼来,你就对六郎说,快去寻你父亲,对门小娘子在家,买些男子,速速回来。若不动身下楼,你自在下边坐着,凭六郎与他处置。”江采对六郎笑道:“此时就像日常间人来调戏你的光景,去撩拨他。若叫起来,此时玉妹上楼,倒把六郎假发挥一场,好好劝他回去。他若不响时,六郎放得温存些,骗上了手,玉妹只做不知。若说破了,日后不好又来。”六郎笑道:“你们为我如此用心,还是为着什么?”江采朝着张玉看上一眼,道:“张六哥见了他,动火得紧。你看他这般一个嘴脸,一见动心,如今把你做个钓钩儿,日后要你帮衬他上手,不过得遂了心就罢了。只怕你坐不住,有人寻你。”六郎取笑说道:“你晓得的,五个灯夜,一年生意。如今你说得动火,只得纳闷不知,果然生得好么?”张玉道:“果是个绝色,下午些必然出来,你可安心坐在楼上,我们托付了你,出门去了。”正是:
不使万丈深潭计,怎得骊龙颌下珠。
且说玉妹先看了六郎,道:“好一个小官,得搂了与他一干,死也甘心。若武娘子见他,多分也是肯的。若他先上了手,怎生又看得我上眼。我如今趁早儿先搭上了,后来方好干事。虽然如此,未知六郎知趣否?”玉妹几番要上楼,又缩了下来。道:“无故上去,只道我明要着他。”左思右想,忙忙烹了一杯茶上楼,道:“想你坐的不耐烦,请杯茶。”六郎立将起来,看他一眼,且是苏意俊俏,又有风情。忙忙接了茶道:“多谢大娘子。”
玉妹瞧他一眼,被六郎瞧着了,不好意思,倒说道:“他代着我认你做干儿子,我那里养得你出。”六郎问道:“今年贵庚?”玉妹说:“二十一岁。”六郎说:“大得我四年。”玉妹说道:“这样也是十七岁的人了。”心下想:“年纪十七,无有不知人事的,况是个小官,想来必然在行。”六郎吃着茶,心里思道:“此妇走上楼来,想是心内动火。不免调戏他几句,看他怎么?”便道:“大娘子言语温软,装束精雅,贵处是那里人?”玉妹道:“苏州。”六郎道:“可知道苏州人是极有趣的,张大兄怎生这般福大,娶得娘子到这里。”玉妹说:“正是有缘千里能相会。”六郎道:“今日我与娘子相会也是有缘了。”玉妹道:“不是这样相会。”六郎假意思道:“哦,我晓得了,这样是没缘的了。”玉妹道:“等那人过来就有缘了。”六郎见他话儿搭将上来,道:“大娘子,我还不甚晓得怎生样起手,望大娘子教我一个法儿。”
玉妹看着他,明知是调戏他,倒说道:“你这样一个标致人,难道这样有趣的事还不晓得?”六郎道:“委实不晓得。”玉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