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然诗律极细的,总不肯苟且用此等杂声之字,你现今且不管,将来学好了,必定要考究的。第二句把羡字改媚字,江字改胪字,觉得灵活些。第三句把照字改比字,红字改明字,雅字改净字。第四句把抽字改牵字,就好了。第三联处处二字改香国,年年二字改秋房,更为雄浑帖切,若把问字改个妒字,则并头莲三字皆到,你可想想。”佩喜得舞蹈起来,说:“好姑娘,真是我的亲先生,你这个妒字实在改得好!”
韵兰笑道:“我不好不同你改了,你第七句文字要改凌字,素面改一笑,共字改见字,第八句却怕改生恐,当一味改禁水殿,这么一改,就可以见人了。”佩镶快活得了不得,一一的请韵兰改在稿上,笑道:“好姑娘,你以后须日日替我改一首。”
韵兰笑道:“我那里有这个心思?湘君姑娘既肯教你,你就闹他去!你可听得寒碧庄的陈姑娘、延秋榭的谢姑娘通是会做诗的,你也好去请教请教。”佩镶笑道:“他们那里我都去请教过了,姗宝姑娘还说你家姑娘是女学士,他的诗比我们好几倍呢!又亲又近,放着好先生不从,来从三家村学究,你便一世不得通了!”韵兰笑道:“他这样子说么?”佩镶道:“倒不是这个话!”韵兰笑道:“他谦呢,他们的诗也算上等的了。不过怕你日日讨厌,所以哄你。明儿我来替你同他们说,请他两人闲了同你讲。我要照应园里这些姑娘,又有客人,不得天天同你累,我心里清静的时候,也同你改,但凡你只要肯苦,不怕不成功的。”说得佩镶十分欢喜,说:“好姑娘,多谢你,今夜没客,请姑娘吃了晚饭就去说,明儿我好去请教他,姑娘说了,他们必然肯允的。我也是等他闲了,去请教他们,有事我也不好去扰他。若姑娘不去说一声儿,未免他们又要推却了。”
韵兰笑道:“急便急到这个样!”佩镶道:“好姑娘,你不知道我的心底里,实在要紧做好诗,娘娘老子穷,不曾好好的读书,这回子遇着状元才料似的姑娘,我不请教,我将来还能见天日么?”韵兰笑道:“倒也不是这个说,你看有才学的人尽多,偃蹇蓬门,不能得志的,不要说别人,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韩秋鹤,他的诗也极好,想他文章经济,当也不凡,为什么棘地荆天,所如辄阻呢?他的志气也傲,人也太忠厚。处今日尖刀刻薄场中,本来也不配了。”佩镶道:“男子的才,就不希罕,我们的才是人人欢喜的。就是姑娘的性格才学,若换了男子,便不通行呢!”正说着,只见霁月来请吃饭,笑道:“佩镶姐姐什么长篇累牍同姑娘讲个不了?不怕姑娘烦么?”韵兰就走出来了,口里说道:“倒还好。”佩镶又笑道:“求姑娘吃了夜饭要同我去呢!”韵兰微微的笑了一笑,一回子吃完了,漱了口,擦了脸,佩镶倒了一杯茶来给韵兰喝,自己且不吃饭,但装水烟给韵兰吸,装了几口,韵兰道:“你去吃饭罢,叫伴馨陪我去,提一个小洋灯。”佩镶答应着,就催伴馨吃完夜饭提了灯,同着韵兰去了。一回又来了两个客人,佩镶同明珠陪着应酬一回,也就去了。
却说韵兰随了伴馨出了华?N仙舍,走到寒碧庄,只见秀兰上身穿着一伴蜜黄?d字宁绸灰鼠袄,袄上元缎月华带月蓝缎子满花银线回文边,下穿着白灰宁绸青莲缎满绣阔滚散管棉裤,元缎锦边满绣小弓鞋,梳着一个懒云髻,插着两枝同心兰,两枝翠玉金黄簪,带着十六嵌元绒女勒。两边只钉着黄豆大的翠玉小寿字,旁边一匡赤金边,耳上两个钻石金堕子。手上并不带钏,小指上一个小手记,圆方脸儿,修短合度。湘君穿着元色素宁绸元缎阔镶品篮缎月华带的银鼠袄,古铜色大?d字宁绸元缎阔边散管棉裤,元缎月华带,鸡皮元绉百褶裙,湖缎满绣锦口小弓鞋。头上带着几枝素心兰,间着些水仙花,一枝古玉簪。耳上一对玳帽嵌珠环,臂上两个碧玉如意连环钏,并不带个约指。两个脂粉不搓,都在里面东首一间绿冰壶里下棋呢。桌上放着许多法帖字画,韵兰笑道:“倒雅静得狠呢,”湘君也不起立,回头看了一看,笑道:“这盘棋不能终局了。”
秀兰连忙立起来,笑道:“妹妹没客么?文玉妹妹的房可铺好了,这回子跑了来?”连忙让坐,韵兰道:“没客,棠眠小筑都好了,只等进去。”一面就去止住,笑道:“你们只管下棋,湘丫头已经怪我了,我来看桌上的书画。”秀兰笑道:“得罪,恕陪,妹妹随意请坐,这局快完了。”又叫丫头子倒茶来,湘君笑道:“快来着罢,你看你这一块只得一个眼呢!第二个半眼还未成,不找出一个劫来,通要死了。他又不是上门的孤老,要你这般应酬。”秀兰、韵兰大家笑了,于是秀兰且同湘君着棋,韵兰先把这碑帖看了一遍,下边通有秀兰自己的题跋、邗江女史陈敏字样。最古是秦碑一册,乃黄门令史的急就篇。下有海宁玉烟堂的藏古题跋,又有王右军的黄庭经,其后有武进唐蓟门庄云襄金坛王虚舟等题跋,又有褚河南的唐本兰亭四种,欧阳率更的武定本兰亭五种,褚派兰亭,一为张界奴本;一为米氏袖珍本,一为米元章临本,一为洛阳宫本,欧派兰亭,一为玉枕本,一为东阳本,一为赵吴同临本,一为贾秋壑玉枕本,其外更有南字游景仁丞相侣所茂兰亭二种,均有题跋。韵兰道:“这是有三种呢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