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也跟来瞧热闹,这里珊姑娘你自己写字条儿来邀罢。”兰生笑应着。珊宝便又命靓儿引路,兰生跟着就去了,佩镶也便回去。那兰生跟着靓儿由采春桥向西南,过寒碧桥,望西经过一条短廊,绕着寒碧庄花障,西南首的廊,直到棠眠小筑,见门前空地竖着两根长竿,当中高处又横架一竿,缚着广东烟火。于是走到里边,靓儿方才回去。兰生见众人通在那里,连王小香、月仙也都请来。屋中排了两行长席,可坐多人。连碧霄、素雯也到,并替兰生把湘君都请来了。于是大家就坐,兰生就把到珊宝那里去的事说了一遍,又要了纸来写了。打发人去找珊宝,不多一回也来了。这里规矩是每局六元,跟轿的另给一元。兰生又命仲蔚去请韵兰,仲蔚笑道:“还等你说,早已去了。”知三道:“快坐罢,不要讲别的话了。”兰生遂于仲蔚的上首坐下。
原来这酒摆在春睡轩的正间,两席正朝着南首,恰对焰火架子。又恐有风,用玻璃屏来挡好。这里后面一行座位,因韵兰未到,空了一位。第二是友梅,第三是碧霄,第四是知三,第五是燕卿,第六是伯琴,第七是小香,第八是月仙。前边一席第一是湘君,第二是兰生,第三是介侯,第四是珊宝,第五是伯琴,第六是素雯,第七是仲蔚,第八是文玉。原来这个位子,除仲蔚、文玉主位之外,其余是随意乱坐,并不定席。姑娘们高兴坐在那位爷们肩下肩上均听其便。文玉斟了一巡酒,兰生便命便要放焰火。文玉道:“且慢,朱老爷同韵兰姐姐未来,友梅那里也要替他找一位姑娘。”仲蔚道:“等韵兰来了再说罢,我们且喝酒。”又命人去催献之、韵兰二人。只见佩镶手里拿着一件东西也来了,文玉便推他在兰生肩下坐着。伯琴、知三要笑,仲蔚同他二人做眼色,叫他不要打趣,佩镶不肯坐,珊宝道:“你坐吾这里来。”伯琴笑道:“佩镶今夜总要放心多喝几杯酒了。”湘君、珊宝抿着嘴儿笑,知三道:“你小匣儿里什么东西?”佩镶道:“姑娘叫我带来的酒令。”伯琴道:“你交给我看。”佩镶笑道;“停一回再给你,这时候不便传递。”仲蔚道:“你姑娘为何不来?”佩镶道:“刚才幼青姑娘来了,说他初八搬来,同姑娘去看房屋去了。看了二人便一同来。”说着催客的人来说苏姑娘就来,朱老爷身体不舒服,谢谢众人,也就罢了。席中燕菜方上,只见韵兰同幼青进来,幼青穿着一件竹根青广绵缂金品蓝工绣大团鹤珠皮袄,秋香月华满绣阔缎边,下穿银红摹本百蝠青莲金洒满绣散管裤,身前垂着两条苹绿贡罗烦织元色缂锦八仙镶头排须带,满绣京式闪缎鞋。头上打了一根发辫,插着一架兰花,戴着一顶锦缎男子帽,钉着一颗大泉珠,堕着两个小珠圈,年纪十四五岁,真个是初水芙蓉,迎风菡萏,就在黾士身旁坐下,众人大家称赞。韵兰外边换着一件浇金花鼻烟色金龙摹本闪缎五蝠来朝珠皮袄,不过肩头同襟上素镶元缎润边,三道元色月华带,下边并不镶滚,下穿元绸百褶裙,元色素宁绸白洒百寿散管裤,其余也同各人一色打扮。众人推他上坐,韵兰笑道:“我是园主人,应该末坐,倒教我坐在这里,岂有此理?”伯琴笑道:“你不坐就立了罢,我们不来让了。”仲蔚道:“你就坐了罢,停一回你爱坐到那里就坐到那里,如何?”韵兰也只得告了罪坐着,向四座一看,见佩镶也坐在上边,便笑道:“你怎么也坐在那里?”佩镶笑着便要起身,知三道:“这是我们公议请他坐的,他在背后,怕我们兰生弟心痛呢!”众人大家笑了,韵兰笑道:“既然坐了,也不用客气了,我来替你告个罪罢!”知三笑道:“你在台阶上去磕两个头。”众人大家笑了,湘君向知三笑道:“这里又不要求人,你倒是磕头虫投生,只知道磕头。”众人不知道话里有因,不过一笑,只有知三、燕卿面孔红了一红,只听韵兰说道:“秀兰倒极高的品,你们那位要我来做个介绍?”仲蔚道:“友梅正要请位高士伴伴他的梅花。”韵兰道:“好极,文玉妹妹你写条子去找。”文玉就去写条子交人找去,韵兰道:“等他来了,我们坐位要新排一排,我同文玉妹子一起坐,其余随便!”友梅道:“若为带了姑娘要坐在一起,这个位就难排了。据我的意思,我们要把这个园里的姑娘大家通带,不拘姑娘坐到那一个身边。通是有局的,也无拘束避忌。”仲蔚道:“好是极好,不知姑娘们肯不肯?”知三笑道:“干局是总好商量,只怕湿局。”伯琴笑道:“论起湿局,不过是知三同燕卿,别人恐怕未必见得有。”湘君笑了一笑,知三笑道:“你不要胡说,那天喝醉了虽然住在那里,你问燕卿湿过没有?恐怕送客的人倒不免呢!”佩镶就面红起来,仲蔚笑道:“你真是诬良,我半路就分散了。”知三笑道:“兰生是送去的。”佩镶把巾子握着脸要想啐他,只听湘君笑道:“知三,我看你冰清玉洁,又怕你的短处多呢,快莫说罢!”
知三笑道:“我没什么短处!”湘君笑道:“你是点过魁星。”
话未说完,只见燕卿笑着走到湘君那边把湘君打了一下,笑面飞红的说:“妹妹少说些罢。”知三也有些不好意思,湘君笑道:“你看知三这嘴好厉害,除了我不能制服他。”说着陈秀兰也来了,文玉就指引他在友梅那边坐。秀兰先请问了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