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得了,只管搔头摸耳的想。其妻也想传递,指着腰间门前挂的荷包袋,意思要他说这个,其夫看房下指了几指,也并不理会指的是荷包袋,便误会差了是指阴户,于是也说道:‘我家房下的阴户生得好,蹲下去便大,站起来便小,别人用得多,自己用得少。’”合席皆大笑起来。佩镶、韵兰、碧霄、月仙、秀兰笑得用手巾握着嘴,燕卿笑得指着知三骂促狭,湘君、珊宝笑得叫哎呀,幼青笑得也叫他短命。笑了一回,大家喝了酒。湘君掷了,知三笑道:“我也望你掷个卖俏。”湘君笑道:“我给些本领你看看,也要掷一个现成句儿。”于是豁啷一声,掷下去,众人看时,乃是美人闺中参禅。众人笑道:“他好佛理,掷这个,真是切贴,比现成句更好呢,我们要贺一杯。”金姐斟上酒来,大家饮过,交给黾士掷,一时掷好,看时是屠沽市上酣眠。佩镶笑道:“这是屠沽的惯事,喝醉了随处要去睡的,可以不罚。”知三笑道:“这个屠沽也不想想,既然要睡,何必喝醉,倘然吐起来。。”佩镶听了,连忙走过来握他的嘴,拉着发辫笑道:“你总要把我编派,我饶了你不姓叶。”说着,就把知三拽到桌子下,一双手要去打他耳刮子。众人大家笑起来。
湘君、碧霄、燕卿三个人笑说道:“佩镶妹妹,我来帮你!”
知三只得笑着,哀恳道:“好姑娘,好妹妹,饶了我罢,我下次总不敢了!”韵兰道:“不要胡闹了,青妹妹掷罢。”于是佩镶归坐,知三也坐好了,笑着喘气。幼青把牙骰抓来一掷,送到佩镶门前,看时,乃是丑妇破厕挥拳,合席无不大笑,说这个丑妇没人要他,就发疯了,到这个地方挥拳去。佩镶笑道:“也要三杯,令底是唱曲,你就唱罢。”黾士笑道:“你唱什么呢?可有好的唱一支?”幼青笑道:“我新学得一只昆曲,我来唱你听,就把洋琴来和罢。”仲蔚笑道:“更好。”幼青遂命爱奴取上洋琴来,先打一套四合如意,尖音细响,众人坐着静听,酒都醒了,四合如意打完,幼青笑道:“只唱一支呢。”
佩镶道:“唱就是了。”幼青喝了一口茶,唱道:粉墙花影自重重,帘卷残花水殿风。抱琴弹向月明中,香袅金猊动,人在蓬莱第几峰。
唱完,大家喝采,友梅笑道:“这支是懒画眉。”介侯笑道:“朱弦声杳,为何不唱呢?”韵兰道:“这一支是琴桃上的。”
月仙道:“一些不差。”知三向黾士笑道:“文必正知道么?”
伯琴笑道:“他不懂琴,你应挑我的。”碧霄、湘君笑道:“可惜他是姓金,若寒碧庄主人唱了,便切题了。”友梅笑道:“幼姑娘求你把朱弦这几句也唱一唱,我来吹笛子。”韵兰笑道:“你能吹笛么?”知三笑道:“他是周凤林的徒弟,在丹桂戏园里打了十年鼓板呢。”韵兰笑着请文玉命人取了一枝铁笛来,给友梅吹着,索性请幼青把粉墙花影再唱一遍,再接下去。幼青再唱前曲毕,又接唱道:朱弦声杏恨溶溶,长叹空随几阵风。仙郎何处入帘拢,早是人惊恐,云水声寒一曲中。
友梅把笛来一吹,觉得歌板珠喉,抑扬宛转,稠人广坐中,使人之意也消。秀兰叹道:“苏昆生曲这样移情,真是生平观止。”湘君道:“可惜而今大家重了京腔,甚而至于梆子腔也跑在前头,这些粗俗的人,贪看粗俗的戏,恶调淫声,并无文理,令人作十日恶。”仲蔚道:“现今大雅班已是晨星寥寥,不知唱昆曲的还有几人?”伯琴道:“自桂生前辈故后,这操持曲政的人更少了。就是现今在上海班里的周姓邱姓,他的曲文影白,还是老成典型,不过稍为京班习气所染,熟极而油,若二人合演,倒还有可观。其余班中的人老的老,死的死,真是广陵散了。”秀兰叹道:“此曲只应天上有,人间能得几回闻。末俗如斯,令人感慨。”佩镶笑道:“诸位爷诸位姑娘不要议论了,我来收令罢。”于是掷了一个公子闺中酣眠,幼青笑道:“这个还妥当,不用罚,你喝一杯收令杯罢。”知三笑道:“不好,公子在闺中酣眠,伴着娘子,不离一步,这个气短的英雄,要罚三杯呢!”湘君笑道:“人家好好收令,你又胡闹了!”碧霄笑道:“贱骨头,不怕我们得罪?”黾士道:“令也收了,我们吃了饭散席罢。”伯琴道:“这倒不能,我同素雯还要打个通关呢!”
碧宵道:“不用通关不通关了,你们量好,索性摆一百杯,任凭我们谁打谁输谁喝。”伯琴看看素雯道,“你肯不肯?”素雯道:“我们喝了,他们不来打,你怎样?”伯琴道:“我们两个人摆五十拳,打一杯,喝一杯,你们也是打一杯,喝一杯,好不好?”湘君冷笑道:“你不要仗着两个人好量,素姊姊好拳,轻狂到这个分儿。我从来没有打过拳的,也不能多喝酒,你既高兴,我一人来打五十拳,大家作了保监着。我一拳来打胜你,赢了这一拳你们喝五十杯,输了我一个人喝五十杯,如何?”
众人大家诧异起来,想湘君没有这等酒胆的,惟碧霄、韵兰知道他有些道理,伯琴笑道:“可算么?”湘君笑道:“只怕你们不算。”知三要看他们灌酒,极力怂恿,说伯琴那里我来保。
碧霄道:“我来保湘君姊姊。”伯琴就十分鼓舞,说:“我监拳,素雯打。”湘君道:“不拘何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