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雪,现在独自一人出去,也不告诉一声,真也糊涂。”许夫人道:“孽障真要我命了。”遂叫松风、梅雪、柳烟去请庄老爷、洪老爷烦他们替我去寻,你们就跟了他去。松风等去了。韵兰、佩馨又要送佩镶回去,这晚的忙到比正日子更忙。许夫人等到四更天,方见柳烟一个人回来,因急问怎样?柳烟道:“许多地方都找到,都说没有来过。韩老爷、秦成也替我们在外边找,故我先回来告诉太太莫急。明天总要寻回来,今晚大家都睡了,不好开门打户的。”许夫人心中虽急,也是没法。次早韵兰等仍旧到园里来,惟月红因陪佩镶不来。许夫人已命柳烟、顾寿、顾福、徐起到上海寻去。秋鹤、介侯、友梅等也来送珊宝,安慰了许夫人一回,只见男家娶亲的来了,是把船停在吴淞江里,执事人排了仪仗来娶的。许多衔牌,写着赏换花翎、三晶顶戴遇缺题奏道、戊子科举人、乙丑科同进士出身,即补府正堂仪仗十分齐整。三声炮响,鼓乐喧天,彩舆停在大厅上。新姑爷先进来行礼,伯琴替了兰生循着俗礼,把珊宝浓妆大服,打扮得天仙一般,搀了出来。新婿礼毕,方才动身。许夫人又急,兰生又要行礼,奔来奔去,心也急碎了。内里幸亏各位姑娘,外面幸亏秋鹤等相帮着,还是井井有条。珊宝自然先行辞祖,然后上轿,只听轰轰的三声大炮,金锣十数下,唢呐喇叭里头,许多执事,或提灯,或掌伞,或执扇,或捧凤冠霞??,把彩舆拥了出去。许夫人因不见兰生,借着送珊宝,哀哭一常外边掩了门,韵兰等把许夫人劝住了,大家进来道喜,许夫人那里再有心肠快乐。饭也不要吃了,盼着松风等还不回来,真个急得要死。到里头外边散席,岂知祸不单行,又接到胡顺堂从横滨寄来电报,说士贞于十月廿八半夜去世。许夫人闻讣大嚎一声,登时倒地,奄奄死了。韵兰等赶紧呼救,良久方舒,遂扶到房中,百端安慰,松风回来,说:“兰哥寻不着。秋鹤跌足,还是仲蔚有计,说两重着急,恐有意外之变,须哄他一哄,过了目前,再想别法。”黾士道:“计将安出?”仲蔚附耳说道:“如此如此。”黾士大喜告诉了众人。又暗暗通知秀兰、韵兰、文玉。莲因隔夜未来,今日也约了燕卿同来,听了这计甚好。
介侯因叫松风进来,和他说明了。又叫他停一回寻兰生的人回来,你也去暗暗知照便是,合府的人都要瞒着。松风答应着,便去用计。许夫人在床上,已剩得一丝气儿。文玉、燕卿、韵兰、秀兰、莲因、玉成、明珠、霞裳、月佩、侍红、金儿、百吉,上下大小丫头围着,松风急奔进去,直到许夫人床前,假做喘着,说:“兰哥寻着!兰哥寻着!”许夫人心里一清,消停片刻,松风又说兰哥寻着了。许夫人命人扶着,慢慢坐起半身,问在何处?松风道:“他因珊姑娘出嫁,要送到苏州,恐怕太太不肯放,所以瞒着人藏在妆奁船中。昨日已经开到苏州去了。
现在庄二少老爷知道了,要叫他回来成服,打谅明日赶迫到苏州去。”明珠、霞裳等皆不知是计,心中一快,许夫人亦觉少安。骂了一声孽障,命霞裳收拾铺盖行李棉被衣服交给庄二少爷带去。许夫人因兰生有了信息,心里稍宽,专办丧事。此时徐起已升了总管,便叫他上来,安排成服。韵兰记着佩镶先行回来,秀兰等到夜深方散。秋鹤感念子虚恩义,向韵兰告了五天假,愿在顾府帮忙,等候灵柩回来。此时伯琴已电致顺唐,旋得复电,说外国例当日殡殓,初一二料理店务,初三动身,初五可到,兰生不必前来。时伯琴一班人,都在顾府里办迎殡,大家怀着鬼胎,兰生一事,将来不知如何结局。到了次日,仲蔚只得把许夫人托带兰生的行李,命松风押运上海,暂放店内,自己去别许夫人。许夫人、明珠、霞裳谆谆相托,说:“叫他早早回来,老爷的凶信等他回来了说不要提起,恐在客边急坏了身体。”仲蔚诺诺领命而出。不觉失笑出来,便与介侯商议,一面登报一面再去认真寻觅。许夫人向伯琴催问,伯琴托辞支吾。初二这日,介侯、仲蔚等又寻了半天,友梅、介侯别去,连佩壤都无暇去看他,回到静安寺尚坐未定,龙吉气急败坏的进来,说:“不好了,韩老爷,姑娘死了。”秋鹤大惊,问姑娘何以了?不知龙吉说些什么,再看下回。
第五十六回
爱婢殉情韵兰舍己巧妻伴拙大宝还阳
却说秋鹤急问龙吉,龙吉道:“佩镶姑娘死了一夜,姑娘请韩老爷立刻回去。”秋鹤、伯琴、黾士均吃一惊,急立起来,问佩镶怎么死了?龙吉道:“前夜姑娘送佩姑娘回来了,他整整哭了一夜,一粒米都没有下口。昨早姑娘同白姑娘、余奶奶许多人用尽方法,哄他吃了半碗稀饭。再三问他为什么,他咬牙切齿的,又痛又恨,并不说恨谁。后来姑娘等来吃喜酒,他乘间吃了一盒生鸦片烟,一个人都不知道。直等晚上姑娘回来,看见他面色改变,问他只是哭,反劝姑娘许多话,说富贵家男人,多不是好人,我看韩秋鹤也未必可托。我伏侍姑娘将三年了,蒙姑娘待我亲姊妹一般,这个恩典只好来世报答了。我死之后把棺材替我浮厝在月仙姑娘坟上一个月,棺横头空一小洞,我这冤魂,还要出世寻人呢。这都是佩姑娘的话,姑娘也疑不到他吃鸦片烟。一过半夜,佩姑娘非惟不吃粥饭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