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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-海上尘天影-清-梁溪司香旧尉-第310页

说:“只张贫嘴,也要割去!”
  知三笑道:“我本说的自己,又有一个说话的人死了,阎王怪他嘴口轻薄,也命判官把嘴割下来,放在妓女东西一处。后来二人苦苦哀求,便放他回阳,命判官仍旧把东西同嘴,替他装好。岂知判官粗心颠心颠倒换差把东西装到头上当了嘴,把嘴装到胯下当了东西。后来被巡察神知道,咨照阎王更正,阎王大怒,重责判官,叫他速去更换。判官吓慌,走到阳间,见这个妓女正和客人在那里相交,污了满嘴的积浊。”众人大家笑起来,燕卿笑道:“他还没说完,听他讲。”知三又道:“判官知道已经被污不能换了,又走去找看这个说笑话的,他正张开了屄嘴,说笑话给人听。”说得三席的人大笑起来,说:“这人不要脸什么都说得出,现在你自己吃亏了。”知三笑道:“我不说你们,都闷着,现在笑一场,吃的东西,都容易消化。”萱宜笑道:“往常席面,总离不了佩镶姊姊,所以格外热闹。现在知三伯伯来了,也抵得过了。”莲因瞅着萱宜道:“你又要提起了。”友梅道:“我们再饮两杯散席罢。”于是各饮几杯,韵兰早命于亭口栏杆外面,放一只醉妃活脚西洋软榻,自己歪着,众人完了也就散坐。有到山上的,有到梅雪坞的,有从山麓转过去的。介侯一个人,背着手,由花神祠后面,东望北小径走至山麓,忽见一只灰色兔子在草中跃起,向山上东北角拚命而逃。介侯倒吓了一跳,方欲赶去,只见凌霄另换紧身装束,手执雕弓,腰插宝剑,带了一壶箭,从山之北首,向南转过,绕过来,其走如飞,箭上贯了一雁,见了介侯即把这雁掷过来,说:“你把这雁,替我取去,可曾见一个灰兔?”介侯向山上指着说:“那里去了。”凌霄遂急急迫去,介侯带雁回来,看见秋鹤用的丁儿,遂把雁交付了。忽又见萱宜、月红在假山洞里草地里蹲着,一手里拿个筒一手拿一根竹枝,琴娘立在洞外,手捧着两只青砖盆,介侯因问:“这个时候,还捉蟋蟀么?”
  说着,已走到跟前。琴娘摇头说:“不是,刚才在盆里走失的。”
  只听月红说道:“在这里了。”萱宜道:“我来捉。”
  话未说完,月红已捉在手里,乃轻轻放在琴娘的盆中,纫芳也来了,手中也捧着两个盆,遂招二人一同到梅雪坞东首茅亭上。友梅也在那里,遂看开册,斗了一回蟋蟀。友梅又与介侯讲起今春梅雪坞赏雪这件事,忽一个园丁过来,向介侯、纫芳等道:“爷们姑娘们快去听新闻佩镶姑娘又重活了!”介侯笑道:“有这件事?”园丁道:“是前日活转来的,住在西门做外国裁缝任金和家里,他们送了信来,把我们主子姑娘喜得眼泪出来了,现在都在幽贞馆。”友梅、介侯、纫芳、萱宜听了,便赶过来,月红连蟋蟀都不要了,由他逃去,盆也打破。众人到幽贞馆,只见老妈子在那里拆去佩镶的灵台,一个人正在西首憩轩里,立在当地,告诉韵兰:“这憩轩即是西式房间,地方甚大,所以皆挤得下。”韵兰坐在榻上,满面笑容,听他讲,因笑道:“只要他重活就给他做妻房也好,叫他搬到我园里来,包管他一世不愁衣食,不用去做别事了。”那人道:“姑娘肯栽培,阿和就升到天堂里了。”韵兰因命他先回,一面传秦成伺侯马车,恐怕不够,外边去招几辆,秦成便去安排了。友梅等还不知其细,去问秋鹤,遂详述一遍。马车到了,大家出去,急急登车而去。到了西门斜桥后面任家宅,此时地方官长知道了,差人来问,幸亏介侯回复他去。此时韵兰首先进去,见了佩镶便哭出来。众人见佩镶外面穿了一件蓝竹布衫,罩上一件淡蓝竹布背心,头发蓬松,并无簪珥。一见韵兰,便跪下抱着韵兰的下身,哀哀痛哭。有一位后生出来仔细一看,乃是当日吊孝送殡的,但不知两人相合的缘故。介侯拉了金和祥问一回,方知底细。金和送茶送烟请坐,又有一个老妪出来,金和说;“这是我母亲周氏。”均与众人相见于,又向韵兰告谢。韵兰坐了,揽着佩镶的手,细问根由。佩镶亦从头至尾,告诉了一遍,说到兰生,佩镶怨恨之极,韵兰道:“你也是再世的人了,现在你已愿跟任金和,乃是天做的媒人,以前的事不必论了。
  但是你住在此处不便,我更少不得你。你死了我没有一事可以称心,我仍要你到园里,索性连阿和母子,一同搬进去。横竖房子多,随你要拣那里,你明日收拾起来。”因问秋鹤几时有迁移吉日,秋鹤便叫人借黄历来一看说:“十五或廿四。”韵兰道:“廿四太迟,就是月半罢,你要住在那里?我命人和你收拾去。”佩镶道:“我想月仙姑娘住过的萱花园极好,离姑娘地方也近。”韵兰点头,此时月红又黏着佩镶倒在怀中淌泪,佩镶摸着他脖项,也是难过。停了一回,勉强笑道:“我死了,你和谁睡?”月红又哭了,侍红道:“这几天我们为你的事也忙,他因阿姐死了,服了你,你一死,他好像飘飘荡荡的没了根。到灵座前便哭姑娘,更加伤心。我就送给和纫芳睡。”伯琴道:“这个孩子有良心的。”秋鹤说:“你死了,月红也要想一同死。”佩镶心中伤感,强笑道:“痴丫头,你太胡闹了。”
  秀兰、文玉遂把愿做孝女,伴灵各节,说了一遍,又把韵兰哀痛厚殓各节说一遍。佩镶推开月红,含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