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吟,夜舞龙泉三尺紫。三尺紫化长虹,侠骨凝霜浑太空。手回天地日月倒,自填恨海成鸿濛。鸿濛再奠机心扫,花久春长人不老。
大千尽住有情天,不解相思不烦恼。丰城宝气腾干将,枉把真心换冷肠。引起归心三万里,梦中飞过太平洋。
舞毕,但听拍达一声,把廊下这柱斫断了一半,险些儿把柱上的灯堕下来,幸亏店家未曾知道。重把宝剑藏好,冶秋笑道:“你这舞法,总嫌太粗,我来舞你看!大凡舞剑之道,总要息心静气,方能神化。”遂取了自己雌雄双剑出来,脱了外衣,在庭中整了一整格局步位,然后纵纵横横的舞。果然一道寒光,慑人毛发。舞到后来,但见两道白光线,射向半空,划然一声,两剑好似飞的样子,插入鞘中。冶秋身体整立微笑,秋鹤拍掌道:“真好剑法!”冶秋走进来,重新穿了衣服,说道:“你不曾见我碧霄的舞剑呢!”秋鹤道:“他的剑到底怎样?是谁教的?”
冶秋道:“据他说是一个日本异人传授的,也不知师父的姓名,他也不肯说。他真是剑仙的样子!”秋鹤道:“回去我们须去访访他,给他一个受业门生帖子。”冶秋道:“我前年曾去访过他的,据旁人说已经不在天津了,问不出到那里去的。他本来是红线青奴一辈,游戏人间,这时候恐怕绝迹人间也未可知,回来且去问问,再作计较。”说着已经傍晚,二人又出去游了一回,回来已是上灯时候。秋鹤又伤感了一回,到次日就病起来。
冶秋因日本这件事,要去从戎,被秋鹤这病累住了,终日在寓中照应。
到八月中旬秋鹤的病渐渐好起来。九月初二日,冶秋方同秋鹤束装回中华来。到得南洋,冶秋到新加坡登岸去寻南洋的华友,筹饷招兵。秋鹤劝道:“这时候党人当道,我辈虽欲效忠,恐官长仍多掣肘,不如不去的好。”冶秋那里肯听,说:“天下人,通学了你,将置君国于何地呢?”秋鹤道:“你必定要去,我有中国进兵到日本的地图一张在此,送了你罢。”冶秋大喜,秋鹤就取出来交给冶秋,只见图上果然地理险要,节节详明,连一屋一门一树一石一涧一桥都记在上边,其中国到日本的水陆各道,亦都注出。上写着:日本地域在亚洲之东,纬线自赤道北三十二度起至四十五度余止。经线自中国京东十四度起,至二十七度止。纵约三千八百里,东西广狭相等。分为八道,曰东海,曰西海,曰南海,曰北海,曰东山,曰北陆,曰山阳,曰山阴,凡八十二部,七百十七县,旧都西京,今在东海道为东京。中国与日本相通水程有二,一自上海历长崎、神户径达横滨,一自广州、香港径达横滨。自长崎至神户者,必径濑户内海。一路岛屿甚多,船不易行。且各岛屿树木丛杂,可以潜设暂炮台,以藏伏兵节节牵制。倘误入下关口峡,彼来绝我后路,则我兵为死地矣。进兵时此路切须谨慎,从香港到横滨的正道,一水无阻,可以直攻浦贺,进逼品川。东京横滨,皆不安矣。若用间道,则西攻下关,牵掣其兵不能兼顾。如其东西出没,变化无方,则不从长崎北溯下关,而自朝鲜釜山南下。先据对马一岐两处之险,即由中道进兵。若不从下关西起神户,可自南洋径进加太等海峡,或据淡路以逼之,彼亦未易抵拒。自长崎南绕,北夺佐贺关捣攻下关之腹,此亦善策,或自珲春图们江出师潜渡青森,据箱馆,此又一道也,由箱馆南下会于横滨,此又一道也。或兵船抵新泻,陆行四百七十里,绕东京之背。或扰山阴道沿海,西赴长门,会于下关,或自福建、台湾进兵,先据鹿儿岛,即以攻东京。或由鹿儿岛西进,直抵长崎,皆善策也。大抵日本要害,东首近东京者为横滨。横滨要害,当海湾之口者,为浦贺。中权要害,近西京者大坂为神户。而明石峡为其西户,加太由良鸣门三峡为南户,皆大坂神户冲要。其要害之濒西者,为长崎。当江浙之冲,形如立鸟尾处皆是峡隘,礁石甚多。濒南者为鹿儿岛,当闽粤之冲,然长崎屏列之岛,而山川港为鹿儿岛湾口。二处亦是用兵要地,下关乃南北东西总要。我若占之,则彼之兵路饷道,在在牵制,四处皆隔阂矣。故该处为通国最要之区平户,北接二岛,南接五岛,海道甚狭,为长崎至下关中路要区。箱馆为北海道门户,扼之亦可夺气。总之图中所载须详细揣摩,熟通变化,不可以死力争也。
冶秋看了大喜,当时就把行李起岸,秋鹤送到岸边,说道:“弟此番已是倦游,就要回到家中,不再远出了。你去须见机而作能够独当一面最好,切不可受人的节制。现今日本学习洋人的法子,实心整顿,比中国可强数倍,不可以轻敌的。况且他不过与高丽为难,我们只好同他合保高丽,立一个私约,保全亚洲的大局。若必要同他失和,胜败也不定呢。”冶秋道:“弟自有道理,虽说是筹饷练兵,也看大势,可做便做,不可做也就罢了,但是你萧云那里也须寄个信儿,你回去后,若到上海,就打听我的地方,给一个信来。我闻得乔介候现在上海乔家浜,我们将来的事,就在他处,或黾士那里接头罢。”秋鹤道:“也好,但是我回去打谅并不在上海,耽搁一径要回家了。大约到了家,上海是必要来的,你恐怕未必到日本了。万一遇着子虚、士负、萧云替我候候。”冶秋道:“前月日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