呢?”
莲因道:“你不肯就罢了,你还是同他去好。我那里仔细沾辱了你。”夏楼道:“我写。”于是重写一张,加了因见莲根不好,遂诱莲因。莲因就把这纸收好,说道:“为你胡缠,时已过午,不及吃饭了。你去招一乘轿我坐坐罢。待我早须回去,你必要来的。但不必早来,自半夜起到三更,我假做鼾声,你进来便了。”夏楼唯命是从,就去招了三个工人,把自己的轿子送他,又教他吃些干点,更了衣。莲因就同香公去了,在轿内又气又笑。自思这种淫棍,可恶已极。顾不得良心,倒要顽他一顽。
横竖他有亲笔在我手里,不怕他。我的纸笔他没得什么用的。
因他色欲迷心,也不晓得利害了。一面想,已到了后囤。
闲文少叙,到了申酉之交,早已送完了,打发轿子先回,说:“坐了半日轿,两脚麻木,我就走回去了,路也近,倒舒快些。”那工人自然抬了轿子回去。莲因又命香公回庵,说道:“你同老师太说,我被劳家苦苦留住,只得明日回来。就叫佛婆睡在我这床上,恐防不谨慎,你就住在东厢。过了一夜,待我回来,你再回去。这是最要紧的,你的力金,我明日回来开发你。你住在那里,夜间须要醒睡些,倘有什么你就要起来看的,因我房里有东西,不大放心,所以留你一夜呢。”香公答应着就去了。莲因方到劳家来,玉成已是等了一回,接着说道:“妹妹这时候才来,我正要打发他去说呢。”莲因一面进来,一面说道:“不必了,我已叫香公去说了。说是姐姐苦意留我,就在这里过夜。我还有说话同姐姐商量呢。”说着已到了里边,劳二走进来笑道:“姑姑可是不要去了么?我先去沏茶来。”玉成道:“你去沏了茶,就去安排夜饭罢,妹妹已经饿了。”劳二笑嘻嘻的去了,一回子送了茶来,就出去。玉成先向莲因说道:“妹妹可晓得你那袁老爷昨日死了。”莲因惊道:“怎说,他死了!”玉成道:“刚才他外边听得的,同我说是一半因你出来了,气死的。”莲因究有夫妾之情,想他虽然是一个鄙夫,究竟待我不保出门时又送银子,就也哭起来。玉成道:“妹妹已经出来,与他的恩义已绝,也不必悲伤了,况妹妹曾经说过的,前数年妹妹要跟姓韩的,他故意生气,把妹妹娶回。这么看起来,不过一时好胜,倒污了妹妹。未必真是知己。”莲因道:“虽然这个意思,究竟现在总算待我不保我们恩怨究竟要分明的,我将来要凭良心吃饭。他这么死,心里安得不想呢。”
遂又呜呜的哭起来,玉成竭力劝住了,说道:“妹妹将来多念几卷经超度超度他,也算尽心了。”莲因点头称是。只见劳二已搬上六七样蔬菜来,另有一壶本地的上酒,烫得温温的。玉成叫他打一盆温水来,妹妹要洗脸。劳二答应着,飞奔的去了。
莲因笑道:“姐姐好福气,姑爷好说话,千依百顺的。你看富贵人家,规矩讲究得了不得,其实有名无实。虽是呼奴使婢,那里有姐姐的着实自由自在呢。”玉成笑道:“论理,他总算待我好的了。凭我怎样说他打他,他总不哼一声儿。这个上头我也算是前世修的,不过家寒,他吃苦些。”说着劳二已将脸水送来,莲因洗了脸,就去喝酒,玉成叫道:“二阿哥来。”劳二笑嘻嘻走了进来,说道:“可是要饭么?”玉成笑道:“你脂油蒙了心么?妹妹酒尚未喝,就要饭。方才做了八样菜蔬,一气送了六样来,回来吃饭,菜又冷了。你把这三样抬去蒸好,停一回取一样来,要分得匀匀的。饭好了,你先吃罢。”劳二道:“这么着,我来抬去。”就抬了三个碗就走,莲因、玉成看这样儿,通笑了。一回儿劳二抬了一碗来,莲因道:“姐姐太费了,既蒙见爱,不必这个样儿。”玉成道:“通是素的,又不值什么钱。妹妹一赞,我倒不好意思了。妹妹我酒干子,你也干罢。”于是又斟了一杯,酒至半酣,莲因就将夏楼的事,自从见了情书到日间所遇,及哄他要簸弄他的事说了一遍。要请姐夫设一法儿,摆布摆布他。玉成道:“有这等事,真是衣冠禽兽!他在本地是算有名望的,虽然,有背地里说他三瓦两舍,品行不端,究竟并没实据。岂知他偷上了大师太,怪道我冷眼看他。地方公事,不大留心,怎么白衣庵的捐助能慷慨呢?这凭据妹妹收好么?”莲因道:“藏在这里。”玉成道:“我叫他来商议。”便道:“二哥来。”劳二就又送上一菜前来,说道:“只剩两菜了。”玉成笑道:“糊涂虫,我们吃的难道不知道?”
莲因笑道:“就请姐夫搬饭来罢,我们索性同他商议。”玉成道:“也是。”就命劳二把两样菜同饭一齐送来。劳二去了一回,果然一齐送来,坐着伺候。二人吃毕,便把残肴杯碗等,一齐收去。送上脸水,一面把桌子揩抹好了。玉成再命他砌一壶茶来,二人洗脸漱口毕,就把这事告诉劳二,教他想法。莲因道:“这个人,我已经约定佛婆睡在我床上,因为天热,后房的窗户尚未装上,莲根又即在最东一间,香公卧在东厢。今晚必然有把戏儿出来。好在你们通是檀越,但请姐夫招一二人到半夜时伏在外边,听他里边沸闹,你们两个人守在庵后,一人去叩门,见了姓夏的,就捆起来,要送官。他若肯具结,你们就令他详详细细写一张。这等禽兽,讹他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