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唤杂耍。”清晨臧六领全班叩见太常,呈上单子,上写道:
走唱档曲 双打连相
双打花鼓 搬演戏法
跳打筋斗 蟠扛走索
琵琶洋琴 陪酒伏侍
太常看毕,分付客来再演,只请刘二公一人陪管城子。席终各散居。思恩见徐府富贵,起了盗心,半夜纵上墙头。公子看书未睡,闻得瓦响,取弹弓出来,见园墙上黑影,发一弹丸,打中思恩右腿,跌出墙外。幸有更篷接脚,不曾伤损,悄地走回。近船有座石桥,被苔一滑,右腿怯疼,跌到分水石上,口中喷血,勉强回船,吐血不止,呜呼哀哉。富儿惊动胎,生下男子也晕到不醒。臧六收埋过夫妇,都发杨梅疮相继而亡。船中用的一空如洗,珠娘向居华道:“你妻也染了疮,不能接客,一家饿死不成,有句话同你商量。”正是:
无可奈何惟洒泪,
只能如此且偷生。
第九回 免乞丐思过为僧 辞更夫居华作贼
诗曰:
兔走鸟飞两子孙,各寻生路耀家门。
将来佛地成邪教,从此人间起祸根。
那信奸淫偏有恃,可怜良善渐无存。
他时贵客争崇奉,快请回头看本源。
珠娘向居华道:“男子中算你大些,要出去领帮。你生时本无父,故从母姓。后既与臧六为子,何不姓臧罢。”居华道:“人有复姓,改姓臧居罢了。若出去领帮,起个号才好。”珠娘道:“望你继业,取号绳先罢。”臧居华道:“愿拜为母,方好相依。”珠娘道:“不要折了我。”臧居华道:“舅母、岳母还不算母亲么!”便拜下去,从此母子称呼。珠娘道:“华儿呀,我本想减口,拆你自过。今既为母子,只好把思过、思学送往育婴堂去。”臧居华道:“何为育婴堂?”珠娘道:“闻是徐府收养小儿的。”
臧居华送思过、思学到育婴堂。管堂的道:“过十岁的不收,把小孩丢下,大孩带回。”臧居华想道,母亲因要减口,心爱思义不肯送。若带思过回家,岂不要赶我?遂丢思过在路。回船说都在堂中。珠娘将船卖去,架几间棚子在岸上住。
思宝有疮不与臧居华同床,带三个孩子一房。臧居华同珠娘母子一房。一夜天热,珠娘赤身仰卧,臧居华孝顺了一番。珠娘知觉,道:“你既以我为母,乱伦是要杀头的,明早告知人,看你可当得起!”臧居华着慌,假称解手,逃出门去。过徐府见徐忠手拿纸帛开门出来,臧居华叫道:“徐二叔,大早那里去?”徐忠道:“我府中无人起来,你来得正好,替我拿纸帛到万法寺去。”
徐忠过街,敲开寺门,向谨因道:“二大人有病烦你祷神。叫臧居华送进纸帛去。”徐忠便回。臧居华入内,见一小和尚,正是思过,向谨因道:“此人是小人的表弟,路上失去的。”谨因道:“他在路上作乞丐,我收作徒弟。承徐府加我薪水,我请先生教他作诗、围棋、弹琴,你看养得可好?”臧居华道:“我自失了表弟,也被舅母赶出,望师父赏碗饭吃。”谨因道:“我新收徒弟,未便又添人,徐府在寺东造南海观音殿,你且去伏侍匠人,再为打算。”
谨因送去,又托徐忠荐与更夫作伙计,吃徐府的饭,每日工钱三文,还要陪更夫宿。臧居华遂广交贼犯,拿后庭换他些作贼的本事,更夫知道,逐出行乞。又求谨因托徐府老家人徐顺荐与机匠作徒弟。始而偷卖丝经,胆子渐大。竟扒房挖洞了一夜,正挖徐府的墙,被更夫捉住送县。带累谨因、徐顺。机匠花费钱钞,方得脱身。臧居华杖责四十,永顶小枷。谨因又托徐顺、徐忠求了公子,取二大人名帖,到县中去说情才放。臧居华无可生活,想出一计。正是:
郡邑不容为贼盗,
江湖且去作神仙。
第十回 拜鲤鱼养伤逢术士 挟皮虎弄假捉妖魔
诗曰:
爱兔无人在自媒,当龟妻又害杨梅。
更夫只得三钱赏,机匠空花一注财。
洞未钻成枷已套,棍虽受惯板难挨。
幸亏学曲知文字,且向江湖走走来。
臧居华捧着笔砚纸盒,到各乡去测字,一日见一村妇,手提鲤鱼。臧居华望鱼跪拜道:“误犯小龙,都该病死。”村妇大惊求救,臧居华道:“与我钱,买祭物,亲送入洋便无事。”妇人依言交与臧居华去了。村中男子回来,妇人告知此事。男子道:“才见饭店一破鱼的,必是他。”约庄汉跑到饭店,见测字的吃鱼下酒,众人掼到,打得不能行动。开店的道:“诸位打坏人,莫放我店里。”众人把臧居华抬入土神庵。庵中和尚最好龙阳,留作道人。有一术士寓在庵中,传他扶乱,作樟柳神,炼灵哥各法,惟死人天灵盖难得。臧居华想到施棺局去偷,辞了土神庵,仍到万法寺叩见谨因。自言悔过,情愿白吃饭伺候刘二公行善。谨因道:“施药局移傍南海观音殿,你表弟法名鉴清分去照管。施药局刘二公,本是左邻,今为右邻了。我送你去。”出门向东数步,南海观音殿门上贴着候补县吴公馆,左施棺局,右施药局。谨因问小徒:“可在?”内门上人道:“陪吴太爷下棋。”谨因不去惊动他,带臧居华见了刘二公,力荐收下。
那鉴清日夜陪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