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家饮宴,出骰子同掷,以瓜子、干豆为彩。安辞不解,璧人固强说,赌酒食不禁。安只得勉从。酒后将瓜子、干豆输吃,两用一粒全无。璧人才说,作筹的干豆每个五两,瓜子每个一两,一筹全无应输一百两,安无钱。璧人聚仆攒殴,逼写欠字,有臧居华、鉴清为证。求讯究。
瘦羊道:“又是你二人干证。”鉴清道:“小偕仗太爷,臧居华仗府大老爷作证,何妨?”瘦羊提讯臧居华,通知包成约宋光同会徐文要照例。徐文道:“替我惩治骗的人,便允你。”二人道:“使得。”县提陈安责三十板,告府状又打二十板去怨。臧居华、鉴清二人道:“缓图报仇。”臧居华骗房契,那房子还是公子交谨因管的,曾养一人在内。臧居华收拾房子,将此人逐往万法寺住。问他来历,那人道:“我是金沙岛西乡张信,来此贩货覆舟逃命,遇徐公子收留到此。”臧居华道:“你只空人,替我照应修房子。算房钱罢,仍到万法寺去吃饭。”
房修毕,臧居华约鉴清去接思宝。臧居宰同住棚子里,剩下贵儿思义、居安。鉴清把居安送整容斋作徒弟,摸上了贵儿。碍着思义在药铺,假合外症药,取砒霜,包点心,把思义吃死,方得同宿。因家中无人,到育婴堂领回思学,满头痢痢满身疮,过了贵儿。鉴清生厌,又在南海观音殿后勾上邻女江杏。姑得意,吟诗道:
朱红窗子小楼台,
几日春寒掩未开。
偏是东风多惹事,
隔墙吹过杏花来。
人传好诗、好棋,又会琴,出了高僧了。一日有报,路死人要施棺。臧居华往看过,会陈安道:“后巷死花子,无人守。你今夜背到小徐门上靠着,好出气。”陈安依办,天明徐府开门,死尸跌入。门丁惊喊,臧居华、陈安已到。唤坊甲报官,瘦羊来验,锁徐忠去。臧居华报知艾奇,也锁徐顺去。包成、宋光会徐文道:“人命大事,嫖赌小事,都有例价。”徐文回却都加差带,媒婆,要到内室来拘公子,只得又出二万四千两。办了个路到乞丐。徐顺、徐忠放回,约徐文、徐元同禀公子,道:“日子过不得了。”公子大惊,正是:
休言财去人安乐,
只恐风平浪播扬。
第十四回 遇盗船义释白老虎 举石臼勇救粉金刚
诗曰:
济困扶危一好人,地方逼得不容身。
但教冤狱时常陷,那怕铜山也要贫。
且自江湖为浪子,让他龟兔作乡绅。
贪官污吏无财发,惟听奸谋害万民。
徐府几个世仆禀公子道:“自还券放赈后,叠遭官司,已借了十万银子债。若遇荒年再遭横事,便禁不起。有此府县邻里,少爷莫想安居。须出去几年才好。”公子道:“有个年伯,现为黄矶岛总帅,姓袁名弼,可去投他。”
乃遣散家人,赏银资生。只留徐顺管家务,徐文应门户,徐忠理田房,徐元随出门。各人妻子伏侍二姨太太同小姐,取银三百两,往送与谨因抵香火。看见张信,问道:“你回去要多少盘费?”张信拜道:“小人只有住房,一妻一女,无以生活,求赏饭吃。”公子道:“只好帮你点本钱,自去谋生。”带张信到家,赠银一百两。
事毕起行。夜泊白岩洋。公子灯下看书,闻有船来。近跳上人来,对舱内案上一戟刺来,公子将书按住。那人抽不回戟,叫划船的递斧来。有人答道:“我拿不动,你来取。”那人去取斧,公子拈戟上船头。那人举斧过船,公子用戟拨落斧。那人要拾,被公子捺到,呼船人捆起,划船逃去。公子道:“你兵器不轻,为何作盗?”那人道:“我姓白名老虎,因荒年不能养母,作此营生。”公子道:“放了你,又去作盗否?”白老虎道:“若有三十金本钱,断不作盗!”公子取银三十两与他,道:“若再作盗,遇着不饶。”放绑,抛上岸去,兵器丢下。
一日阻风花岩洋,公子上岸散步,见石臼架在树上,有一肥白女子,望着叹气。公子问:“是何缘故?”女子道:“奴叫孙雪姐,因有力,人叫奴粉金刚。此地近洋各村,奉养奴防盗。近日来了个铁罗汉胡霸,要众奉养他。适才经过,奴捧石臼出来打米,他送上树,奴取不下。所以叹气。”公子道:“替你取下来。”雪姐感谢。村旁转出黑大汉道:“谁敢移我放的石臼!”骂不住口。雪姐道:“他是过客,骂他则甚。”胡霸道:“是你老公护着!”他举拳就打。两下交手,一腿把雪姐打到。公子道:“男人如何打女孩子?”胡霸道:“干你鸟事?”一腿飞来,公子接着一抛,跌了多远,赶上去踹一脚。胡霸爬出村去,回看雪姐也立不起。公子来扶雪姐道:“踢了腿筋一揉便好。”公子替雪姐揉了片时全愈。请公子到家献茶,问了来历,又说道:“胡霸来报仇怎好?”公子道:“他善用鸳鸯腿,须用鹭鸯脚踏他。”便传授雪姐,雪姐一学便会。公子道:“你甚伶俐,再传你两件兵器何如?”雪姐千恩万谢。
公子到船上,取了白老虎的戟斧传授雪姐。都已精熟,就把戟斧送与雪姐。开船到黄矶岛,见袁总帅。总帅道:“闻你文武双全,来得正好。我西山近两座苗岛,里苗是个女主,尚相安。外苗侵犯地方,容不得老夫要征苗,你正好同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