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一面对他亲家巴颜说道 :“我在外面打听得谋死你儿子的不是别人,正是那建州卫都督的侄儿渥济格 。”巴颜听了,便十分诧异,忙问 :“渥济格和我儿子前世无仇,今世无怨,为什么要下这般毒手?”巴斯翰吃他一句话问住了,一时回答不出话来;回过头去,向他女儿看了一眼。
他女儿起初见丈夫遭人毒手,满肚子怀着怨恨,如今听说那凶手是渥济格,不觉脸上一红,心肠一软。回想到从前和他在山冈上相见那种痴情的样子,后来亲自上门来求亲,割下头发来,那种热烈的爱情,我原不该辜负他的。只因我父亲一时固执,打破我俩的姻缘,如今闹出这一场祸来,真是前世的“冤孽”!
她想到这里,见父亲正回过头来看她,由不得她低低叹了一口气,拿罗帕掩住粉脸,踅进内房去了。巴斯翰见女儿进去了,才把那渥济格和他女儿的前因后果,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。巴颜不听犹可,一听了这个话,不禁气愤填膺,开口便骂 :“老糊涂!你女儿在家结识了情人,不该害我的儿子 。”巴斯翰也不肯让他,两亲家在屋子里对骂起来,他们关外人性情特别暴躁,一言不合,便拔刀相见。当时他两亲家各个拔下佩刀来。
两廊下的侍卫听屋子里闹得不成样子,忙进去劝开了,一面把巴斯翰送出去。巴颜的福晋也出来把丈夫劝了进去。
巴颜两夫妻看看膝下空虚,终日愁眉泪眼,十分凄惨。巴颜终究耐不住,到了第七日上,他浑身换了戎装,上了大校场,唤齐部下各城章京,各个带了本城的军队,齐集听令。巴颜站在将台上,把渥济格如何谋杀瓦额,建州卫人如何欺侮董鄂部 人,说得慷慨淋漓。部下的兵士听了,个个摩拳擦掌,发指目裂。巴颜教训过一番,接着,步马兵士操演阵图,到晚各自搭帐休息。巴颜这夜也不回家,露宿在营帐里。帐外火把烧得通明,号角鸣鸣;巴颜独坐帐中,想起儿子死得可怜,不由他满腹悲愤,好似万箭穿胸。正寂寞的时候,忽见侍卫进来报说:“外面有奉哈达汗和索长阿部主来见 !”巴颜听了,不觉吓了一跳。这奉哈达汗,是关外数一数二的国王,他手下有雄兵一万,名城数十座,都听他的号令,轻易不出来找人的。如今连夜到董鄂部来,一定有什么重大事件。
巴颜忙出去迎接,一看,奉哈达汗的军队也有二三千人,远远地扎住。奉哈达汗骑在马上,见了巴颜,忙跳下马来,笑容满面。两人手拉手儿地走进帐来,索长阿部主也跟在后面。
三人坐下,巴颜吩咐预备酒席。一会儿,酒席摆齐,巴颜让奉哈达汗坐在首位,索长阿部主坐了客位。酒过三巡,奉哈达汗便开口说道 :“我连夜到此,不为别事,只得知你和建州卫都督的侄儿渥济格结下了深仇,两家各自调动兵马,预备厮杀。
我如今来给两家做一个和事老,可好么?”奉哈达汗说到这里停住了,暂时不说。巴颜一肚子的怒气,叫他如何一时答应得下?只是低着头不说话。奉哈达汗接着又说道 :“你儿子是吃九个强盗杀死的,九个强盗里面,也有一个叫渥济格的。你须明白,这个渥济格,不是那个渥济格。那个渥济格,是堂堂都督的侄儿,他岂肯做这样盗贼狗窃的行为?如今都督觉昌安为两家和气要紧,特意托我出来给你两家讲和。现在他侄儿渥济格亲自带了牛羊金帛,在营门外听令。你若肯时,便吩咐传他进来,当面谢过罪,还叫他拜在你膝下,做一个干儿,解了你多少寂寞。你若不肯,我也带着三五千精兵在此,看谁先动手,我便打谁 。”奉哈达汗说到这里,立刻把脸沉了下来。巴颜害 怕奉哈达汗的势力,不容他不答应奉哈达汗的调解。回想到杀了之仇,又万无讲和之理。他尽自沉吟着,讲不出话来。忽然耳边一片锣鼓喇叭的声音,外面接二连三地报进来说 :“渥济格公子亲自来犒师,现在营门外,听候部主的命令 。”巴颜看看奉哈达汗兀自沉着脸,索长阿部主眼睁睁看住他脸上,露出一种凶恶的神气来,不由他不点头答应。
侍卫出去,一片声嚷说 :“请渥济格公子 !”一会儿,公子大脚阔步地走进来,见了巴颜,急抢上几步,行了全礼;又退下去,恭恭敬敬站在一旁。巴颜起初见了渥济格,原是一腔愤怒,一转眼看看渥济格那种英俊秀美的风度,站在眼前,好似玉树临风。他原是很喜欢男孩儿的,见了不由他心肠不软下来。怎么又经得起渥济格满嘴的干爹长干爹短,早把他一肚子的冤仇,丢向爪哇国里去了。营内外摆列着大块的牛肉羊肉;大箩的金银绸帛,犒赏军士。那军士得了赏赐,便齐声嚷道:“多谢公子 !”营帐里面重复摆上酒席,渥济格亲自把盏劝酒。
巴颜年老贪杯,又是这样一个英俊少年站在他跟前,耳朵里听着亲密的说话,不觉开怀畅饮,早把他灌得酩酊大醉。当夜,三个人都留在帐中,寄宿一霄。到了第二天,一清早起来,巴颜带领着进城,直到部主府中。又带领渥济格到内院去拜见福晋,把收渥济格做干儿和凶手又是一名叫渥济格的原因说明。
那福晋见了渥济格这样一个漂亮人物,早欢喜得无可无不可。
她膝下正苦寂寞,见了这干儿,便留他住在府里,每天给他好吃好玩。这时她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