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。太宗都拿好言安慰,又吩咐不许虐待汉人。准了贝勒岳托的奏章:一品的汉宫,便把诸贝功的格格赏他做妻子;二品官,把国里大臣的女儿赏他做妻子。又特下上谕,把洪承畴送到客馆去,好好地看待,每天送筵席去请他吃;又挑选四个宫女去伺侯呼唤。
那洪承畴原是明朝的忠臣,也是一位名将,如今被清兵捉来,愿拼一死。谁知送他到盛京来,太宗既不传见,也不杀他。
看看那班总兵官,杀的杀,降的降,早已一个不在他身旁。又看看自己住在客馆里,吃的是山珍海味,住的是锦被绣榻,便知道清明还有劝他投降的意思。他便立定主意,从这一天起,一粒饭也不上嘴,一天到晚,只是向西呆坐着。太宗皇帝派人来劝他吃,他也不吃;劝他降,他也不降。后来恼了他,索兴把房子门关锁起来,所有一切侍从宫女都不得进去。看看过了两天,洪承畴却粒米不进。这消息传到太宗耳朵里,太宗十分 忧愁,对诸大臣说道 :“倘然洪承畴不肯投降,眼见这中原取不成了 !”便下圣旨,有谁能出奇谋说得洪承畴投降的,便赏黄金万两。这个圣旨一下,谁不想得黄金?便有许多大臣想尽方法去劝说。无奈洪承畴给你个老不见面。看看又到了第四天上,洪承畴已饿得不像个模样了,那多铎便把洪承畴一个贴身的童名叫金升的捉来,百般恐吓他 :“洪经略生平最爱什么?
”那金升起初不敢说。后来多铎吩咐自己府里的侍女把金升领去,大家哄着他,劝他吃酒,又和他胡缠。内中有一个侍女,面貌却长得白净,金升起初不敢说,但金升看上了她,那侍女便陪他睡去。在被窝里,偶尔才说他主人是独爱女色的。
这个消息一传出去,金铎便奏明皇帝,挑选了四个绝色的宫女,又在掠来的妇女里面挑选了四个美貌的汉女,一齐送至客馆里去。谁知洪承畴连正眼也不看一眼,把个太宗皇帝急得在宫里只是搔耳摸腮,长吁短叹。文皇后在一旁看了,却莫名其妙,问时,太宗皇帝才把洪经略不肯投降的事说了出来。文皇后听了,微微一笑,说道 :“想来那洪承畴虽说好色,决不爱那种下等女人。这件事陛下放心,托付在贱妾身上,在这三天里,管教说得洪经略投降 。”太宗说道 :“这如何使得?卿是朕心爱的,又是一位堂堂国母,倘然传说出去,却教朕这张脸搁到什么地方去?”文皇后听了,又说道 :“陛下为国家大事,何惜一皇后?再者,贱妾此去为皇上办事,我们夫妻的情爱仍在。陛下若虑泄漏春光、有碍陛下的颜面,这件事做得秘密些就是了 。”文皇后说到这里,太宗看看皇后的面庞,实在长得标致,心想,任你铁石人见了也要动心的。便叹了一口气,说道 :“做得秘密些,莫叫他们笑我 。”
文皇后得了圣旨,便回宫去,换了一身艳服,梳着高高的髻儿,擦着红红的胭脂,鬓影钗光,真是行一步也可人意儿。 文皇后打扮停当,便雇一辆小车,带着一个贴身宫女,从宫后夹道上偷偷地溜出去。到了客馆里,那辆车儿直拉进内院里。
里面忽然传出皇帝的手谕来,贴在客馆门外,上面写着 :“不论官民人等,不许进馆 。”那文皇后到了馆里,看着那洪承畴,倒也长得清秀。他盘腿儿坐在椅子上,已是五日不吃饭了,早把他饿得眼花头晕,神志昏沉。文皇后指挥宫女把他扶下椅子来,放倒在炕上。宫女一齐退出去,文皇后爬上炕去,盘腿坐着,把洪经略的身体轻轻扶起,斜倚在炕边上。那洪承畴昏昏沉沉,起初由她的摆弄去,他总是闭着眼。到了这时,觉得自己的身体落入温柔乡,一阵一阵脂粉香吹进鼻管来。洪经略是天生一位多情人,别的事体都打不动他的心,只有这女色上勾当,便是在他临死的时候,也多少要动一动心。况且那阵香味原是文皇后所独有的,觉得异样蚀鼻,不由他心中怦怦地跳动起来,便忍不住开眼一看,只见一个绝色女子,明眸皓齿,翠黛朱唇,看着他嫣然一笑,那种轻盈妩媚的姿态,真可以勾魂摄魄。洪经略忍不住问了声 :“你是什么人?”接着听得那女子樱唇中“嗤”地一笑,说道 :“好一个殉国的忠臣!你死你的,快莫问我什么人 。”洪经略听她莺莺呖呖,不觉精神一振,便坐起身来,说道 :“我殉我的国,与你什么相干?”那女子说道 :“妾身心肠十分慈悲,见经略在此受苦,特意要来救经略早日脱离苦海 。”洪经略听了冷笑一声,说道 :“你敢是也来劝我投降的么?但是我的主意已定,再过一两天,便可以如我的心愿了。你虽然长得美貌,你倘然说别的话,我是愿意听的;你若是说劝降的话,我是不愿听的。快去罢 !”那女子听了,又微微一笑,把身子格外挨近些,说道 :“我虽说是一个女子,却也很敬重经略的气节。现在经力既然打这了主意,我怎么敢破坏经略的志气呢?但是我看经略也十分可怜 !”洪经 略问道 :“你可怜我什么呢?”那女子说道 :“我看经略好好的一个男子,在家的时候三妻四妾,呼奴唤婢,席丰履厚,锦衣玉食,何等尊贵!如今孤凄凄一个人举目无亲,求死不得;虽说是只有一两天便可以成事,但是我想这一两天的难受,比前五天要胜过几倍。好好一个人,吃着这样的苦,岂不是可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