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毅然道:“谨受教,两日后再会。”陈音与蒙杰见赵平允了。欢喜。陈音又唤过王孙建等过船,大家相见,通了姓名。赵平道:“王孙公子青年贵介,如此英勇,令人欣羡。”又对雍洛等道:“诸位改邪归正,屡立奇功,不愧豪杰。”众人谦逊几句,各自分手。次日、赵平带了蒙杰去至鸦嘴滩,屏去从人、同黄通理细细说知。黄通理低头不语,好一会方说道:“洪龙虽非成事之人,却待你我不错,如此行去,总觉问心不安。”赵平再三劝说,黄通理只是不肯。
蒙杰在一旁,见赵平说了又说,只说得舌燥口干,翻来覆去,几句话已是重三叠四了,黄通理执意不肯行,陡然一双环眼睁得圆溜溜的,油漆面上透出光来,用手在衣底下飕的一声,抽出一柄匕首来,冷气森森,寒锋凛凛,一腾身凑近黄通理面前,左手拧着黄通理的领衣,右手扬起匕首,恨一声道:“事已至此,行也要行,不行也要行!你牙缝里若迸一个不字出来,立时头血相溅,休想活命!”正是:豪杰只知行大义,英雄未忍负私恩。
不知黄通理如何对答,下回分解。
第十七回 离泛地洪涛落圈套 解重围蒙杰逞雄威
话说赵平去说黄通理归向楚营,暗图洪贼,黄通理因洪龙待他有恩,执意不从,蒙杰一时忿急,抽出匕首,拧着领衣相逼,黄通理神色不变,冷笑道:“死了倒干净!”赵平忙走拢去,夺了右手的匕首,劈开左手的领衣,大喝道:“休得卤莽!”将蒙杰推开。蒙杰仍自怒气勃勃,侧着环眼,光灼灼瞪定黄通理,一声不响。赵平陪笑道:“表兄不必固执,大凡英雄作事,大义为重,私恩为轻。洪龙虽有私恩于表兄,他所做所为不是劫财杀人,便是恃强犯上,将来青史上不过是云中一盗,表兄又算作甚么人?我同表兄虽非世家巨族,总是清白门庭,一时失足混于贼中,没有机会还要想个全身远祸之计。今日斗元帅奉命来剿,头二关俱己打破,洪龙虽在调取羽党,谅来也不是楚军之敌,所恃者,表兄与洪涛左右犄角耳。洪涛那贼勇而元谋,终久必败。铁崖一破,鸦嘴滩孤立无援,焉能独存?万一失手,表兄以为以死报恩,别人议论起来,黄某是云中贼的死党。某日失守,某日伏诛。岂不污辱了你我的家声!就利害上起见,表兄也不可固执。”黄通理听了这一席话,倒觉得毛骨竦然,额角出汗,苍颜中泛出红色,甚是不安,见蒙杰在旁睁目竖眉,大有不能相容之势,又见赵平在旁,柔声下气,大有凄然欲泣之状,自想一生困顿,此际危难,不觉老眼中滴下泪来,软瘫在椅上,叹了一口气,瞑目不语。赵平见他醒悟过来,又说道:“表兄是明白人,谅来不以愚弟之言为非,请速定主意,商量正事要紧。”黄通理道:“愿从表弟之言,愚兄不替洪龙出力便了。”赵平道:“我们去取铁崖,表兄原不必出力。除了洪涛之后,表兄须依孙参谋之计而行,方能成功,稍为游移,便误在事。表兄从速决断为是。”黄通理应了。赵平大喜,急将衣服脱开,露出膀臂,即用匕首一刺出血,对黄通理道:“有渝此盟,神天不佑!”黄通理立时变色,也立起身来,露出膀臂,接过匕首,刺出血来道:“今日之盟,神实凭之!”
蒙杰急趋至黄通理面前,磕头下去道:“我的老亲翁早要如此,岂不爽快吗?”
黄通理急将蒙杰扶起,一齐坐下,搬上酒饭用过。
赵平与蒙杰辞回,去至铁崖,见了洪涛道:“少将军枯守此地,何济于事?何不去夺还二关?”洪涛道:“二关被斗辛那厮布置得十分严整,夺还甚不容易。且此地关系不小,我若轻离,倘有疏失,大局坏矣!”赵平道:“少将军虑得甚是。何不申请大王,添派一二员勇将来此镇守?少将军会同别将去夺二关,岂不胜似枯守!”洪涛大喜道:“多承指示,即当遵教而行。除了老英雄,谁能当此重任!还望相助。”赵平道:“久叨大王恩惠,愧无尺寸之报。如有驱遣,万死不辞。老朽还有个舍侄婿名叫蒙杰,虽然生性粗鲁,却有千百斤气力,诸般武艺无不通晓。老朽带来,现在帐外伺候。”洪涛大喜,急命从人相请,须臾蒙杰进来,洪涛离座相迎。赵平立起身叫蒙杰叩见。蒙杰叩头下去,洪涛扶起,见蒙杰生得身长气猛,品貌不凡,甚是喜悦,命人设座。蒙杰略为推让,彼此坐定。洪涛问蒙杰的来历,蒙杰说了。
洪涛道:“我的意思,就烦老英雄替我镇守铁崖,蒙壮士帮我去夺二关,不知二位意下如何?”蒙杰道:“倘承不弃,愿随左右。”赵平道:“铁崖关系重大,老朽独力难支,少将军还须申请大王另派能将前来坐镇。老朽帮着照料,庶免误事。”洪涛道:“老英雄的本事,久已佩服,何必过谦!我就此申请上去,看大王如何,谅来总是劳烦定了。”款了酒饭,随即备文申请。
次日令下,派了王受福来铁崖帮助赵平镇守,另派淮水头领晏勇带领水军来帮助洪涛夺关,蒙杰随营,有功之日从重封赏。王受福已到,大家相见毕,王受福向着赵平道:“自头二关失守后,大王焦急万分,昨见少将军的申文,甚是欢喜,说老英雄肯如此出力,何惧楚兵?特恐老英雄过劳,特派不才来供驱遣,老英雄休得见弃。”赵平暗笑道:“何尝是派来帮我,明明派来监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