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眼看定的人,断然不会差的。”陈音无言。雍洛等想起那时的情形,都低头笑了。众人见王孙无极已吃得酩酊大醉,都告辞散席。王孙无极笑嘻嘻地对王孙建道:“明日我请你伯伯来,再乐一天。你伯伯的伤,现已好了,听了一定大乐,也泄一泄心中之气。”老夫人见他说个不了,目视侍婢,扶去睡了,众人始散。
次日斗元帅上朝,献上洪龙,敷奏战功,呈了翡翠瓶。楚王大悦,命将洪龙斩于市曹,翡翠瓶赐于二太子。过了九日,随征将士各有封赏。陈音、王孙建为二太子所喜爱,召去相见,十分嘉奖。陈音乘机请道:“小臣不愿作官,愿侍太子左右,以效犬马之劳。”二太子大喜道:“孤左右正苦无人,如此甚好。孤明日奏过父王,就留在孤的宫中,代孤管领弩队。”陈音喜得心花都开,连忙叩头谢恩,同王孙建辞了出来。回去对王孙无极说了,大家代为快活。王孙建道:“朝夕与大哥在一处,如今大哥进宫去了,撇得小弟孤零,怎生过得?”陈音道:“雍洛等留扰尊府,朝夕讲习武艺,何至寂寞?愚兄随时可以出来,又不远离,愁甚么孤零?”王孙无极是日果然请了王孙繇于来,大家畅饮,夜深方散。
次日,陈音进宫。二太子因喜爱陈音,朝夕在侧,陈音就此留楚学习弩弓,心中陡然想起盘螭剑一事,不知卫老祖孙可到山阴?甚是放心不下。
可怜陈音到楚之时,正卫老毙命、卫茜流离之日。当时卫老在乔村见陈音去了,一则眷恋难舍,一则感激甚深,十分难过,只想挨至天明,有了车便好动身。谁知卫老因受了许多惊恐,又夹些忧郁忿恨,忽然心气疼痛起来,双手按着胸腹,呻唤不止。卫茜急问道:“阿公怎么样?”卫老呻吟着应道:“肚中疼痛得紧,怎得一口热汤吃下方好。”卫茜听了,好生着急,四面张望,见前面隐隐有一间草屋漏出灯光,急取了钱走去,听得转磨之声,却是个豆腐店。用手叩门,即有一个老头儿开了门,问道:“是谁?”卫茜道:“我来买一碗热浆。”老头儿应道:“有。”卫茜不曾带碗,借了一个碗,将豆浆捧至卫老面前,低声叫道:“阿公,有滚热的豆浆在此。阿公用些。”
卫老听说,一面呻唤,一面用口接着碗,在卫茜手中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。
喝完了,卫茜道:“阿公可要再喝一碗?”卫老点了点头。卫茜又去买了一碗来,卫老喝了一半,不要了。卫茜喝完问道:“阿公肚痛可好些?”卫老道:“略为缓点,只是不能行动。”卫茜道:“阿公既是行动不得,孙女且去寻个住处住下,阿公病好再行。”卫老点头。卫茜拿着碗,去至豆腐店付了钱,道:“请问老爹,此处可有客店?”老头儿道:“这乔村地方,不过二十余家户面,哪里来的客店?且问姑娘,为甚这样早天来买豆浆?”卫茜道:“奴随阿公从西鄙动身,去山阴投亲,因起得太早,到了此地,奴的阿公一时肚痛起来。此时吃了两碗浆,虽然好点,仍是行动不得,想寻个客店住下,阿公病好了再走。”老爹说:“来此处没有客店,这便怎么处置?”
老头儿听卫茜说得委委婉婉,又见卫茜虽只十五六岁,那种愁苦惶急的情景令人可怜,随说道:“姑娘不必焦急,老汉屋里虽不宽敞,却只有老汉一人。不如就在我屋里权且歇下,把病养好再行。”卫茜道:“怎好搅扰老爹?”
老头儿道:“这点些小事,说甚么搅扰?快去把你阿公扶到这里来。”卫茜见那老头儿满面的慈善,甚是感激,道:“还有些须行李,敢烦老爹帮奴搬取。”老头儿急急地拭净了手,跟随卫茜来至卫老坐处。卫茜把话对阿公说了,卫老也甚感激。见那老头儿把行李一手夹着,一手提着,立在那里。等卫茜把卫老搀扶起来,方跟着慢慢地踱到店中。就在空处支起板床,铺好被褥,卫茜扶了卫老躺下。祖孙二人说不尽的感激。老头儿去将那未磨完的豆子磨完,漉了浆,再来招呼道:“此时天已大明,你二人想来饿了。我去收拾饭来,与你二人吃。”卫老摆着手,呻吟道:“不饿,不必弄饭。”卫茜也说道:“奴也不饿,老爹不必劳神,饿了再烧。”老头儿也就罢了,自去招呼生意。
卫老躺下沉沉睡去,卫茜一夜辛苦,就在阿公脚下侧身睡下。正在睡梦中,忽然拥进二十余人,声势汹汹把卫老抓了起来,大喝道:“你这杀人放火的老贼,却逃在这里躲着!”卫老吓得浑身发抖,喘呼呼问道:“你们是甚么人?说甚么杀人放火?想是错寻了人。”卫茜料是诸伦之事,心中好不发急。来的人中一个说道:“不必同他多讲,且带了转去,听官处置。”老头儿见了,摸不着头脑,惊得身似筛糠,立得远远的。来的人中一个走拢去喝道:“快把他们带的东西通拿出来,少了一件,提防你这颗老狗头!”老头儿战兢兢地一一搬出。一个人见了盘螭剑,急取在手,喝问道:“就是这点东西吗?”老头儿战兢兢地应道:“实系通在。”这里一个人插嘴道:“只要宝剑到手,人未逃脱,余者问他作甚么?”卫老见盘螭剑被人取去,病也忘了,喘呼呼要去争夺,卫茜连忙拦住。众人唤了几辆车来,把卫老二人推进车中,余人一齐上车去了。此时围看的人却也不少,见众人去了,都赶着问老头儿。老头儿把早间的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