箭用极长的丝线系牢,在水中去射鱼,也是百不失一。弓力又大,中必洞穿。
大哥暇时须得教导我们,也好替大哥出力。”陈音道:“这个自然,只是我已经打定主意,就在这几日里,告辞太子,回转越国。今日特地来通知一声。”
王孙建与雍洛齐声道:“大哥要去,我们是要一路的。”陈音道:“王孙兄弟是不能离家的,雍贤弟等此刻也不能同行。”雍洛道:“王孙贤弟二老在堂,无兄无弟,自然是走不开。我们毫无沾挂,如何不能同行?”陈音道:“我此时不能一直回越,须到齐国去寻赵平诸人,再到西鄙。加以我还有一桩心事。我是对你们说过的,那盗剑留柬的人有牤山后会的话,我要沿路打听牤山这个所在。耽搁时日,不必说了,同行人多,有许多不便。等我回了越国之后,再行修书前来相约。那时王孙贤弟再禀明老伯,到越国一行,或者老伯准允,也未可知。若是你们有一个不到,我倒不依。”众人听了,俱是皱眉点头。王孙建道:“大哥所说固是,难道不能在此再住三五月吗?”
陈音叹口气道:“贤弟,愚兄的心事,国耻父仇,刻不去怀,恨不得插翅飞回,安能久住?老伯回府,烦贤弟代为禀明。大约不过两三日,愚兄就要动身。”众人都觉凄然,又闲谈一会,陈音辞别回宫。
果然第三日,陈音辞了二太子,来至府中,当面对王孙无极告辞。王孙无极哪里舍得?苦留了半月光景。陈音执音要行,只得备了极丰厚的筵席,与陈音饯行。饮酒之间,说不尽离情别绪。王孙建洒泪道:“我与大哥萍水相逢,一者保全我一家的性命,二者教授我一身的本领,只想白头相聚,哪晓得忽然就要远离!这一别了,不知何年何日方得再会?叫我心里哪得不痛!”一席话,说得大家都流泪不止。王孙建又道:“我想父亲、母亲,虽然年老,都甚康健,不如随大哥一路,大哥也有一个伴。把大哥送到越国,我就回来,谅来不过一年半载,我的心就安了。”说罢,两眼望着王孙无极。
王孙无极正待开言,雍洛笑道:“贤弟正当新婚之际,如何忍得心远出?依我的主见,同行的人多,大哥说是不便。我是孤零一身,不如鲍贤弟等留在此地,我随侍大哥去,一路替大哥招呼,大哥也少费若干心。”王孙无极急急接口道:“真真好极了!陈贤侄一路有伴,我们都好放心,就是这样定议,不必疑难。”陈音一想,如此也好,当即应了。雍洛甚是欢喜。忽见家人同王孙繇于走了进来,众人一齐起身招呼。王孙繇于道:“听说陈贤侄要回越国,特来送行。”陈音道:“小侄正拟明日趋府禀辞,何敢劳大伯父枉驾?”
王孙无极道:“大家不要客套,且坐下畅饮几杯,情礼都尽了。”家人添了杯筷,大家归坐,又畅谈一会方散。次日王孙繇于差人送了路仪二百金,陈音推辞不得,只得收了,过府叩谢而回。王孙无极备了一千金。陈音道:“老伯惠赐许多,小侄如何携带?小侄近来也略略有些积蓄,又承大伯父那边的厚贶,路上已经累赘。老伯的惠赐,断不敢领。”王孙无极道:“贤侄若不收下,老夫心中万万不安。若赚路上累赘,我把来换成黄金,便好携带了。”
陈音再三不领,无奈实难推却,也只得叩谢,裹束停妥。到了次日,陈音带了弩弓并牛耳尖刀,雍洛用一根熟铜棍做了挑担,向众人辞行。众人自有一番留恋,不必细表。王孙建直送到三十里外,方才洒泪而回。
陈音二人由旱路望齐国而行。此时七月天气,甚是炎热。一路上晓行晚宿,按程前进。约走了五六日,一日到了一个地方,名叫枫桥,人烟凑集,颇觉热闹。日当正午,难以趱行,二人走进一家酒店坐下。雍洛放下肩担,揭了斗笠,坐在横头,取出一柄纸扇扑扑扑地扇个不住。陈音也揭了凉笠,坐在上首。酒保捧了面汤来,陈音正在净面。忽见雍洛一蹶劣挣起身来,抓了斗笠,抢步出门。陈音大吃一惊,急起身往外一看,见雍洛跟着一个头戴箬笠、短装赤脚的人,向南去了,心中甚不明白,只得坐下守着包裹。酒保已将酒菜端来,顺手把面汤取去,问道:“客人,你那同伴哪里去?”陈音道:“就要来的。你只把那上好的酒暖来就是了。”酒保应声而去。陈音坐在店里一杯一杯地饮起来,直饮到日色偏西,还不见雍洛转来。眼巴巴望着店外,又是好一会,始见雍洛跟着前去的一个人,又是一个黑壮大汉向北转来,到了门首,却不进店,只用手式向陈音一招,叫陈音等候的意思。陈音不知就里,好不纳闷,三人一直向北去了。陈音仍浅斟慢饮一会,见雍洛同那个大汉转来,大汉向南去了。雍洛急急走进店来,满头是汗,大叫酒保快舀盆面汤来。酒保应了一声,端上面汤。雍洛一面拭汗,一面吩咐酒保道:“酒不要了,快端饭来,我们吃了有事。”酒保应了,须臾捧上饭来,又添了一碗热汤,取了面盆走开,雍洛方才坐下。陈音问道:“到底是甚么事?这样的鬼鬼祟祟,急急慌慌?”雍洛笑道:“今日要替大哥泄一泄怨气。大哥还记得洪泽湖的事么?”陈音道:“如何记不得?”雍洛道:“先在门口过去的瘦小汉子,名叫胡,排行老三,后首转来一路的那个黑壮汉子,叫刘良,排行老大。二人专在洪泽湖一带劫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