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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3-热血痕-清-李亮丞-第8页

围查看,说道:“我这庄院与铁桶相似,贼人如何得进?”椒衍看了一回,指说道:“贼人一定是从这些大树的垂枝翻越进墙。”诸伦看了点头,即吩咐家人将这些靠墙的树枝全行砍去。因此陈音来到槐树上一看离墙过远,大费踌躇,扬头四望,都是一般,只急得搓手搔头,无法可想。往树枝上一靠,突一小枝撑住皮囊,皮囊一侧叮嘡有声,蓦然想起囊中钩索来,心中一喜,急将钩索取出,把索一理,溜下树来,走到墙根,见靠墙处通是棘刺约有一丈之宽。陈音将钩索用力一抛,却好端端正正搭在墙上,正要挽索而上。一想不好:此时向上身子尽可腾空,下来时岂不坠在棘刺里?想到此处便不敢动,对着棘刺闷闷地筹算半晌,想起壕上的吊桥来。他此刻收起不用,我将来靠在墙上,就无阻碍了。即将绳头拴在树上,去在放吊桥处,且喜不见一人,用尖刀割断绳索,弯弯曲曲将吊桥板拽至墙边,平斜靠墙,板长三尺余,一头抵墙根,倒十分稳靠。陈音解了树上的绳索,一步步走上桥板,至板尽处挽索而上,直上墙头。取了钩索装入囊中,又掏出粉石在墙上画了暗记。
  向北行去,且喜那株桂树未动,踊身一跃,扑上桂树,仍照昨夜由二层楼翻上三层,绕至南面缘柱而上,转眼已到窗棂,侧着身把牛耳尖刀拨簧,簧脱后窗扇一开,弩箭已出,蹲在窗棂见宝剑仍系原处,楼中摆列的同昨夜一样,想来楼板是不能踏的,东西两张桌离铜凤不过七八尺,窗离桌约有一丈二三尺,谅来尚可一纵而到。只是一来怕桌上设有机弩,二来怕脚点桌时略有声响,便要误事。想来想去,忽然省悟道:“夜来他们既在这桌上饮酒,此桌必然稳实,所虑不过响声。”停一晌,发狠道:“咳!事已至此,也顾不得许多,且把靴子脱去,赤着脚跳去,就有声响,也就小了。”主意打定,将靴子脱了,顺手搁在窗棂上,往上提劲,奋力一纵,已落桌上,真个稳实,毫无响声,心中甚喜。再一纵落在铜凤背上,乘势一骑,用手把凤头凤尾凤背凤肚细细摸过,那里有点缝隙,好不着急。摸了三四遍都是如此,心就呆了,气恨不过,把手中的牛耳尖刀在那凤身上乱拄,不料拄到翅上,忽觉得翅处有点活动,便用手细细地按,果然按着机关,凤翅一张,现出一个窟窿,心中大喜。于是一只手按着机关不肯放松,一只手探入窟窿内,摸着一卷绳索拴在一个铜钩上,知是到手,将绳头理出,取下铜钩,把绳一松,抬头望那宝剑已缓缓地坠下,只是离铜凤约有五尺,伸手不能取到。人急智生,蓦然又想起囊中的钩索来,将剑放至分际,便把绳拴在凤翅内铜钩上,那剑便不动了。将钩索掏出,向剑鞘系处一抛,搭住了往怀中一带,剑已入手,用刀把绳割断,这只手一放,凤翅依然收好。
  听更点已是四更三点,不便久延,拿着剑纵回桌上,再向窗棂一纵,将身坐定,把牛耳尖刀带好,把宝剑搁在窗盘上,取了靴子一一地穿上。私念道:“剑已到手,去罢!”伸手去摸剑,吃惊不小,剑不知哪里去了!急往窗内外仔细一看,何曾有点影响。这一惊比昨晚踏住机板还要厉害。定了定神,只得溜上横木,沿着楼柱一直往上,攀着檐牙,摘月势翻上楼顶,爬至瓦脊上,四围看了一会,只见满天星斗,远处朦胧看不清晰,近庄处都是黑鸦鸦的树影,树外是壕,流水汤汤,除五更转点外寂无声息。看来时候不早,天又快亮,久耽搁便去不了。顺着瓦沟爬至檐口,一个倒垂檐势抱着楼柱溜下,踏住栏杆,叹一口气,见窗棂仍旧开着,望那悬剑处一口宝剑却依然端端正正悬在那里。这一惊比适才不见了剑的时候更加厉害。心中一横道:“我还是要把它取下,方才转去。”正要盘在窗棂上脱靴,耳边忽听一阵声响,惊得陈音手足无措。正是:漫夸摘月拿云手,还有惊天动地人。
  不知陈音听见是何声响,弄得手足无措,小子若不说明,看官定猜不着。请看下回。
第四回 洒热泪大哭毛狮子 冒奇险三探绾凤楼
  看官你说陈音听的是何声响,这样惊慌?原来五更已尽,四邻鸡声乱唱,天时发晓。陈音一想,再延片时便不能脱身了,只得循楼而下,由杨树蹿上墙头,寻着暗记,将钩索搭好,一步步挽索而下。到了桥板撂下钩索,几步跑至树根处,将钩索收在囊中,仍将桥板弯弯曲曲拽回原处,安放停当。蹿过壕沟,急急跑回寓所,越后墙而进,悄地进房,窗上已白。坐在床上想来,此事真正古怪:“我明明白白将剑取下,为何霎时不见?及上楼顶张望转来,为甚么又端端正正挂在那里?若说是他本庄人取回,就该惊起防夜的,何得毫无动静?若说是外面去的人,就该掣剑而去,何得又归还原处?好生令人难猜!”猜疑一会,身子困倦,沉沉睡去。巳牌时方醒,起身梳洗用饭毕,出得房来,听同寓的说道:“今日有许多不相干的人去丛冢里追悼毛狮子,听说甚是热闹,我不懂得这些人为甚么喜欢做这些不要紧的事?”陈音听了,默无一言。走出寓所,向丛冢处走去,果见许多人,有执着束刍的,有挑着纸钱的,有携着壶酒的,有扛着花圈的,纷纷扰扰,甚是热闹。仔细看来,不是与毛狮子相契的屠狗辈,就是与毛狮子至交的卖菜佣,又有的是彼此同场的博往、朝夕同醉的酒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