矫捷非常。儿便不放他去,要他传授。那人道:“我不传你,也就不来了。’教儿舞了几路,舞到吃紧处,他就去了。儿遍寻不着,心中好恨。不料,到了次日,依旧来了,儿好不欢喜,告诉母亲,备些好酒好菜,请到堂前。他不肯进来,叫把酒菜搬到后面,坐在地下胡乱吃完,又教儿一遍。从此日日必来,教了枪,又教刀棍鞭斧,件件武艺,完全指点。刚整半年,他忽然不来了,累得儿城厢内外,寻得好苦。”陈音道:“你何不先问他的住处?”继志道:“儿何曾不问?他总不肯说。只说远得很,远得很。儿恐生疏了,日日在后操演,不知爹爹回来,恕儿失迎之罪。”陈音知道是异人传授,满心畅快,韩氏道:“那个人本来希奇,满脸的尘垢,一件衣服大约打了百十个结,远远的都闻那臭秽难当。严冬霜雪,也是那一件,从不见他畏寒。我替他备了一件新厚棉袄送他,当天拿去,次日不见他穿。问他时,他说换酒吃了。最可怪是那身臭气,继志说闻着是香的,你说可怪不可怪?”陈音不住地点首,勉励了儿子几句话,又把自己的事,详说一遍。韩氏道:“虽然常接着你的书信,哪里放心得下?且喜今日回来。只是公公的尸骨,总得早早搬回安葬,才是人子之心。”说罢,流下泪来。陈音也挥泪道:“眼前不能说起,且待破了吴国,自然风风光光地载回。”继志见父母伤心,也暗暗地饮泣。韩氏进内,端整酒饭,继志帮着搬出来,大家吃过。
陈音道:“我不能在家久住,所在行囊被盖,都在宁大夫府中,稍住儿日,即进宁府。我想孩儿已经成立,娘子抚养不易,又要诸事操劳,愚夫心甚不安,可寻个婢妇,执爨浣补,替娘子分劳。”韩氏道:“为妻的做惯了的事,也不觉劳苦,何必寻甚么婢妇?”继志道:“儿曾向娘说过几次,娘总不肯,总得依爹爹之言,寻个婢妇。”韩氏见丈夫儿子一般体贴,不忍强执,点头应了。继志大喜,便飞跑出去托人寻觅。夜间至亲三口,又细谈卫茜诸人之事。继志听了,好不惊喜,恨不得立时见面。又听得卫英本事如何高强,心中也是羡慕。谈至夜深,方各就寝。久别的夫妻,虽是中年,这恩情二字总不能忘,不必细说。次晨,婢妇已来,韩氏一一交代过,陪着丈夫,带着儿子,围聚闲谈,何等适意。不觉过了五日,陈音自到宁府,不时回家看望。
话休烦琐,到了周敬王三十七年,越王卧薪尝胆,朝夕谋伐吴国。只因吴国将勇兵强,伍子胥智勇盖世,无人可敌;又有莫邪宝剑,吴鸿、扈稽神钩,不能抵敌。连年费尽心力,用白马白牛祭了昆吾之神,命工人采取昆吾山之金,铸成宝剑八口。一名掩日,把剑指着日,日光就掩蔽了。这剑是金的纯阴炼成,阴盛则阳灭也。二名断水,把剑划水,水即分开,半日不能复合。三名转魄,把剑指月,月中蟾兔颠倒。四名悬翦,把剑悬在半空中,鸟雀飞过,触在刃上,便成两段。五名惊鲵,带着此剑泛海,鲸鲵望影而逃。
六名灭魂,挟着此剑夜行,魑魁远避。七名却邪,无论是何妖邪,此剑到处,便潜伏不动。八名真刚,将此剑切玉斫金,迎刃立断,铸此八剑,以应八方之气。虽说多着奇异,苦于无人教练,又不知能否敌得莫邪。又因吴国兵阵坚整,非强弓巨镞不能推陷,加以吴越滨水之区,水战不习,万难制胜。时时忧虑在心。也曾出榜招募些人,也曾因荐录用些人·无奈真才绝少,徒费时日,不见实效。这时宁毅已将陈音、卫茜诸人对范大夫详细说过,范大夫曾请陈音诸人相见,试验多次,十分信心。
一日,越王与范大夫商议报仇之事,因国无能人,愀然不乐。范大夫乘势把陈音诸人极力荐举,且道:“经臣屡次试验,这五人实系真才实学,必能为国宣力。如有错误,臣甘同罪。”越王听了大喜,便立时宣请,内侍至宁毅府传宣诏命,陈音五人整理衣冠,拜舞毕,由宁毅带领上殿,俯伏阶下。
越王传诏起立,五人一字儿排立在殿左。越王见五人一个个精神壮健,气象威严,暗暗心喜。传诏道:“臣妾之耻,寡人刻不去心,隐忍十年,每一念及,肺腑寸裂。越之家国,寡人与尔等实共之。尔等忠义性成、当以寡人之心为心。兹范大夫竭力荐举,极称尔等之能,寡人需才正亟,特赐尔等列将之职。着陈音督练弯弓队,兼练水军,雍洛为佐;着司马彪、蒙杰训练骑兵,归畴无余管辖;着卫英训练军阵,归诸稽郢管辖。尚其勉旃,毋负委任!”
五人俯伏谢恩,齐奏道:“敢不竭犬马之力,以报殊恩?”陈音复奏道:“臣弩骀劣质,难胜兼任,臣有一老友,齐国人氏,姓赵名平,即蒙杰舅父。此人水势精通,在臣之上。更有鲍皋、鲁直等十人,熟习水性。臣在楚随征云中岸,甚得臂助。伏乞准臣致函来越,趋朝候试,自能不负委任。”越王满脸欢容,对范蠡道:“陈音初人朝班,便能荐贤让位,甚是可嘉,当准所奏,赵平未到,仍着兼摄。”范蠡顿首道:“多士奋兴,并得借材异地,国家之福也。臣为大王贺。”宁毅也同声称贺。
越王退朝,范大夫带领众人出殿。宁毅同陈音五人,自回宁府,置酒庆贺,互相勉励。陈音道:“我们当到范大夫府中叩谢才是。”宁毅道:“这话错了。官爵是朝廷的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