服侍主人睡过来了。此时富高已睡了。邵才同秀郎入房,回首看轻绡,把嘴扭一扭。他会意就走到成名床前,爬上床去,侧身向外眠了。成名料是邵才来赴约,将手摸他身体光滑细腻,着兴勃然,轻轻用些工夫,直捣巢穴。轻绡是熟路的,弄有时辰,成名爽快之极,完了事低低问道:“恩哥好么?”轻绡不应。成名认是邵才害羞,搂定睡了。到天明,成名将他面儿一看,见是个轻绡。轻绡闭了眼微笑,成名也微微而笑。虽然不是邵才,情意比秀郎更多几分。
忽邵才推门进来道:“日色已高,两位新人该起来了!”成名笑道:“好个适意词林!”邵才也笑道:“正好对馋脸的吏部。”大家大笑,轻绡红了脸,披衣走出。邵才问道:“此子何如?”成名道:“承兄惠我,是极妙的。”邵才道:“只为难以报命,故觅童赠兄,今兄当恕弟矣!”成名道:“弟今亦不复相强,但将来弟与兄伯劳飞燕,轻绡何归?”邵才道:“弟专以此伸薄意,当送兄北行耳!”成名称谢。吃了早饭同去拜知府,并及各道。晚上领了府尊的酒,三鼓回寓,邵才道:“弟因皇事孔迫,明日必欲南往,未知相晤何期,此心耿耿,奈何!”成名道:“兄此去不过几月,扫平倭寇,凯歌到京,聚首亦未远,弟欲以秀郎暂侍左右,使兄见彼即如见弟也。俟兄复命之日,还见如何?”邵才道:“此诚所愿,但割兄之爱,弟心何安?”成名道:“弟恨微职在身,不能侍兄左右,岂吝一童?”邵才致谢。到明日收拾起程,说声“保重”,分袂而去。未知去后如何?且看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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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回探花郎露尾藏头势利婆改弦易辙
却说马、来公彼此感情,依依分袂。马成名自往北去。来邵才星夜赶到扬州,吩咐秀郎、富高:“且莫说我做官。”此时高公起官入京,邵才就不到家,先望武公府。时值武公不在家,一直走到书房里来。琼碧见丈夫回来,叫丫环送茶,低声道:“相公一别经年,想有些好处么?”邵才向琼碧耳边将他改姓做官的事说了,又叮嘱道:“且莫作声。看丈母势利面孔如何?”琼碧欢喜无限,便同邵才入内,进到后堂。先有人报知蔺氏道:“奶奶,高相公来了。”此时蔺氏二女婿呼延升打死人,被尸主在按院告下,批在刑理拘拿,合家躲在武公家里。拿限的银票出了三张在外,呼公子央分上去,直许到七千金还不肯。中间人来说,定要补足一万,方得免捉。那呼家虽富,不过万金家私,今日如何出得起?蔺氏私下贴他三千,只留得七千之数,所以气闷在家。夫妇进去报知,蔺氏气上添气,任凭他夫妇走到面前。邵才叫道:“阿母。”作揖下去。蔺氏见他葛布衣服,依旧模样,也不叙一句寒温,反说道:“你两位兄弟高发了,你还不见发,想是大器晚成!你丈人眼力不差。”遂冷笑一声,往楼上去了。
恰好武公回来,闻知女婿已归,遂入房来见。礼毕,武公问道:“贤婿在京起居如何?”邵才道:“赖岳父福庇,亦稍有遭际,侯少顷细陈。”武公命收拾便饭。蔺氏在楼上骂道:“好好一块肉,与那个穷鬼吃!自他入门之后直钝到如今。如今我二女儿家遭这横祸,我正受气不过,又来见神见鬼,要水要汤。”邵才听了,问武公道:“呼延衿丈为甚事?”武公道:“是你姨父无故打死住屋的人,被告到按院处,批在理刑,得万金才妥。如今他夫妇两个躲在我这里,府县差人在此提拿,搅得合家不安。”蔺氏听了,在楼上骂道:“他两个住在此,饭米都是自带来的,破费你老杀才什么?就是要用一万,也是他自取来,料不像那穷鬼没人养赡,双双对对住在这里吃!”气得武公面如土色。邵才只是冷笑,遂有个主意在肚里,对武公道:“愚甥一路同一个朋友回来,却是按院的亲戚又是刑理的师长,现在舟中相等。我且出去会他一会来说罢。”遂同武公举步出外厅到自己房里。邵才掩上房门,将改姓得中探花许多事情细细述了。武公喜极。邵才又叮嘱武公道:“愚甥因岳母一向相待光景,所以不就说破,适才进见,仍是旧时面目。等愚甥把衿丈这事显个手段与岳母看看,再说明白。”武公笑道:“有理!”邵才出来,叫秀郎、富高悄悄吩咐道:“你可先打个报条到按院衙门去,使他知道,并使本府各厅晓得,说来爷明日就要起身往浙,下处寓在武爷家。”二人领诺而去。邵才转身就向里面进来,只见丫环走来说:“小姐请相公进去。”邵才进房问小姐:“何事?”
原来是蔺氏私叫琼碧问他同下来的按院相知是真是假。邵才道:“我同来的朋友姓来,是新科探花,钦授江南福建、浙江、广东等处剿寇监军,扬州的官员俱写脚色来见他。我一路行来都亏这个朋友,今日请他一请才好。”是时,蔺氏门外窃听,叫个妇人来说:“奶奶留相公,且慢出去,有话相商。”邵才道:“既是岳母有言,我稍停片刻。”说罢,走到厅上和武公闲谈。不一时,排出果点蔬菜,十分丰盛。武公疑心道:“不知奶奶今日为何这等相待?”却不晓得是蔺氏闻邵才与按院相知,便关心到二女婿的事,所以变了本来面目。
少顷,富高、秀郎回府,邵才命叩见武公。那两个遂磕了头立起来。武公道:“此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