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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3-玉燕姻缘全传-清-佚名-第27页

(信),是马有三分龙骨,只是不能言语,望着祁中一声嘶叫:见得明早和草料也罢。祁中拴好了马,取了灯球,四下观看。你道他是何缘故?适才开门,恐怕有人掩将进来。只教做:朝朝防火,夜夜防贼。他虽然如此小心,那里晓得有个奸夫躲在家内?只得取着灯球,在堂屋里面坐下。
邓氏将门上了拴,转身过来,见祁中坐在此间,酒气喷人,忙忙问道:“官人此番回来,为何如此大醉?不知公事可曾完毕?”祁中道:“娘子,今日回来甚早。一路上与那几十强盗打饥荒,到得更余时分才进城中。又候太爷坐堂,照批点名下盗,赏了我的酒饭;又蒙同班的那些朋友公分代我接风,多饮了几杯,故尔家来迟了。”邓氏听他说用过了晚膳,将灯球吹息,请他进房安歇。等他早早睡,[好]放张寅。
祁中立起身来,尚未进房,一手揭开门帘,望里一看。只见桌儿上盘碗未收,摆着两付杯箸,心下动疑,来到房中坐下:“娘子,有谁在此饮酒?一人如何用着两付杯箸,是何原故?”此刻却也不怪祁中生疑,家下并无三口四口家眷,一人用两付杯箸,岂非有了个当?邓氏见他盘问,忙忙回道:“官人休得生疑!昔日你曾说:‘我在客中凄凉,那一天不想着你。这也是夫妻情分。’又说道:‘夫妻一夜深如海,岂肯轻忘恩爱情?’故尔奴在家下一人饮酒,觉得冷清,所以虚设一席,就像官人在奴跟前一样。今是命小桃陪奴吃了几杯,因他醉了,早早命他去睡。”祁中听毕,说道:“果然好一位贤德娘子!”这狗头五瓣帽子代他戴在头上,现现成成是做个早出晚了,可笑他那里知道?还在这里言长论短。祁中只得站起来,朝床边一坐。
此刻把张寅唬得魂不附体,那知道这米桶一头搭在床板上面,一头是砖垫着,有些一边高、一边低,摇的扢搭搭的响。邓氏见米桶乱摇,又不能照会,只得苦在心头。二人此刻好有一比:
命似藕丝悬大秤,头如灯草系高钟。
眼中流泪,暗暗沉吟道:“天那!我与他二人性命今番料不能保。”左思右想,悔在当初。
早知今日遭魔劫,何不当初早割离?但凡偷情的人总是如此:天晴不走路,直待雨淋头。往往弄出事来,悔之无及。这叫做:掉(吊)去疮疤,却忘记疼。此一刻,邛氏泪滔滔,心中想道:“张寅呀,你和奴一点痴心,指望天长地久。谁知他今日回来,将一天好事从此打断。奴的性命却不足惜,但你并无兄弟,只有你一人,要算个独种,倘若有些不测,岂不要绝了你张氏门中的香烟后代?”
言毕,一阵心酸,泪如泉涌。眼下又不能将他的丈夫送到那里去,好放张寅。见祁中坐在床边上打挑,只得走近前来说道:“官人一路辛苦,何不脱了衣服安睡安睡?待奴厨下去取茶你吃。”祁中听得,站起身来,脚下打晃,遂将衣帽靴带,与那一口利刀也除下来。把帽子先放在米桶上,脱了一双靴子,也放在衣帽一堆。在灯光之下,将那一口刀掣出观看:只见寒光闪闪,冷气嗖嗖。邓氏唬得香汗交流,面目失色,忙忙开口说道:“官人,茶前酒后,不是儿戏的!”祁中于是将刀入鞘,邓氏代他挂在壁上。看看[茶]又冷了,只得取了灯,带了茶壶,往厨房前来,引火煮茶。
他难道不会将小桃叫他起来?由恐叫他反有不便,只得自己去取些木炭,将火引着。人在这里引火,心在房中,暗暗的说道:“那个冤家在桶里面不要响动才好。”那里晓得张寅在里面越唬越战,心下暗想道:“我好似笼中之鸟,案上之肉;拿住我如探囊取物,反掌而得。”战得那米桶扢搭搭的乱摇。此刻祁中正不曾睡熟,心下疑猜,好生奇怪,邓氏刚刚烹了茶,走至堂屋,只听得祁中在房里将巴掌一拍,道:“好呀!也被我拿着了!”唬得邓氏将一把砂壶打得粉碎。正是:
乌鸦喜鹊同林噪,未卜今番吉共凶。
不知张寅、邓氏二人性命如何?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二十三回 张寅得命逃回第 祁中<原为“初中”>酒醒转生疑
词曰:
一生风月且随缘,迟也悠(优)然,速也悠(优)然。日高三丈我犹眠,不是神仙,谁是神仙?绿杨枝上听鸣蝉,卷起湘帘,放出茶烟。荷花池馆晚凉天,正好弹琴,又好谈玄。
这首闲词按下。
话讲邓氏跌倒在地,唬得魂不附体,心里面说:“不好了!想必这冤家被我丈夫拿住了。”可怜邓氏战战兢兢爬起来,汗如雨下,遍体皆湿。听了一会,并不见房里动静;若是张寅被他捉住,此刻就该见一个分晓,那里能个这等安然无恙?只听得房里面悄悄无声,呼吸不止。
邓氏忙忙走近房门首,轻轻揭开门帘,望里一看:只见祁中身子横倒在床上睡去,却有一只左腿压在米桶上边。邓氏拿着一把的脉走进房来,意思要把张寅放他出去,无奈他丈夫的腿压在米桶上边,并不敢惊动他。只听得鼻息如雷,呼声不止。
原来祁中今日回来,只因走路辛苦,再者多饮了几杯,此一刻倒了头,和衣而睡。自古道:管什么玉兔东升,红轮西坠。
邓氏先看一看桶盖上衣帽、鞋带、腰刀,件件都搁在上面,看他丈夫起初怎么样摆法,将他原样看在肚中。无奈他丈夫这条腿不能移动,心下想了一计,取下一支耳挖,在他丈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