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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3-玉燕姻缘全传-清-佚名-第63页

女子是谁?就是谈翰林的千金凤鸾小姐。原来谈府的花园,却与这开寓所的人家只间着一壁。但这开寓所的人家亦非等闲之辈,祖上曾为过一任西城察院,姓刘名灿。只因家内寒薄,将房屋到出几进,每逢会试之年,就租与这干会试的作寓。谈府的大门却在前街,与刘家住宅隔了一座花园,故尔吕昆不知。此刻谈小姐见有人窥探,命丫环将琴收了,掌灯回去。吕昆一场扫兴,正是:
千里梦魂明月下,搅人离思在琴中。
连忙下了梯子,将梯子归了原处,来至书房。只见张寅尚然诵读,自己免不得也陪他读了几句,坐在那里自言自语。张寅问道:“贤弟那里去的?为何这会方回?”吕昆并不回答,和衣而睡。张寅一个人读的无味,也自收拾安寝。
次日清晨,二人抽身而起,梳洗已毕,用了早膳。吕昆读不上几篇诗文,又站在那墙脚下徘徊,心下细纽玩味昨晚(晓)那个女子。正是:
谁家女士多清操?恨我无缘见娉婷!
吕昆依旧将梯子扶起,扒上墙头观望。张寅见他不来读书,连连走至外面,见他站在梯子上面,慌问道:“贤弟在此所观何物?”吕昆即以假言回道:“适间看见一只鹦哥,毛羽甚觉可爱,飞至隔壁园中而去,所以观之。”张寅道:“春和天气,花柳争妍,或恐早间有人在此观花,倘被人看见不雅相。贤弟快些下来!”吕昆只得下了梯子,取过一边。回至书房,闷闷不乐。张寅却不知为着什么原故。
正在思量,忽然外面来了一人:面如紫玉,颏下三绺髭须。大有儒风气概;头戴方巾,身穿天蓝直摆,脚登方头缎靴。跟随着四、五个家人,走将进来。你道是谁?就是隔壁的谈翰林。只因凤鸾小姐昨晚抚琴,有人窥探,回去告知他的父亲;谈翰林心中大怒,因此带着家人,前来与刘察院家讲理。谈翰林怒气冲冲,才从外面进来,来至大厅,即有刘府家人通报刘灿。
刘灿慌慌出来迎接,举手道:“未知谈老先生驾到,有失远迎,多多得罪。”谈翰林道:“叨在年谊,何须过谦?”刘灿随命家人献茶。诚翰林道:“茶到不扰,却有句话前来动问。”刘灿见他满面怒色,事有蹊跷,只得问道:“老先生有何见教?乞请明示。”谈翰林道:“因昨晚更深时分,小女在花园中操琴,尊府是何人逾墙窥探?彼此都有女眷,成何体统!故此特来动问:但不知窥探者果系何人?弟要与他讲讲,是何道理?”刘灿听得,心下却有些慌忙。因一向人都称他为谈疯子,动不动要与人争闹,连连问道:“弟家下并无外人,况且令爱千金也无人擅敢窥探。莫非不是小弟这边,恐防令爱认错了。”刘灿那里知道吕昆这件事?故尔推个干净。谈翰林道:“昨晚明明有人在墙头上,还要抵赖!”一把将刘灿的胡子揪得紧紧的。刘灿道:“老先生不要动手,有话好好讲。”
他二人在此吵闹,却好张寅从旁边花厅上走来,急急抢上一步,前来解劝。望着刘灿道:“此位是谁?因甚事故如此?何不讲理,拉拉扯扯,有失名教体面。”谈翰林见张寅言语温和,只得放了手。刘灿道:“此位是隔壁谈老先生谈应龙。只因昨晚他的令爱在后花园弹琴,说有什么人扒墙窥探。老夫并不知道。”张寅暗暗点头道:“吕昆今早在那里徘徊物色,又扒上梯儿,定然是他干的事了。”连连向着谈翰林道:“老先生且请息怒。若论夤夜有人窥探尊府眷宅,理应追究。但晚生辈实非不轨之徒,老先生还须斟酌。”谈翰林指着张寅问道:“此位是谁?尊姓大名?到此何干?”刘灿道:“此位姓张名寅,字天佩,乃昔日张吏部的公子;来京会试,住在小弟舍下,想他料无此事。里面还有一位。待我请来相见。”
不知见面如何分说?下回再讲。
第五十八回 谈翰林爱才加亲 安小姐冒名会试
词曰:
许多原故,只恨无由得诉!亏杀灵心,指明冷路。逗留一番良晤。侧听低吐,悄然间早已情深意慕;殷勤说向,只为才色行藏,风流举措。
闲词按下。
话表刘灿着人来请吕昆,家人急慌将吕相公请来。到得大厅,刘灿指着吕昆道:“此位姓吕名昆,表字美篇,乃苏州有名的才子,是礼部尚书吕静书(庵)老先生的公郎!也是来会试的,借此作寓。其余并无他人。”吕昆来到跟前,说道:“呼唤小生,有何见教?”刘灿将谈翰林的来意言了一遍。吕昆并不抵赖,挺身望着谈翰林道:“令爱千金在尊府园中,小生如何得见?至于窃听琴声,古人所有,独不闻:
钟子伯牙成契友,古今几个是知音?
难道足下到此,有什么风波?小生却也不惧。”谈翰林见他言语来得利害,用手就要抓他衣服。张寅一见,即慌前来解围,说道:“谈老先生不要动手!若论吕兄,却是老先生的晚亲;他是老先生令姊丈安老年伯的令婿。”谈翰林听得这句话,方才撒手,满面通红,反觉惭愧。只得大家重新见礼。
谈翰林道:“不知二公在此,多有得罪。”张寅道:“晚生二人同安老伯母一路进京前来,为访安老年伯与他令爱的消息。欲借老先生府中下榻,恐有不便,因此暂寓刘老先生府中。此事皆是吕昆少年放荡,还望老先生念亲戚之谊,幸勿见罪。”谈翰林只得且自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