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连人和马砍死的,也有将马头砍掉的。没一个时辰,把这些贼砍死的砍死,逃走的逃走。瑶华不舍,同阿巧紧紧追去,又打死了二三十个,见逃者已远,只得回马转来,已见杨静夫、阿新将三姐扶着叫唤。瑶华同阿巧忙下马来,问是为何?阿新道:"用力太过了,所以发晕。"瑶华上前一看,只见三姐面色雪白,身子软做一堆,摸她心头,只是勃勃的跳,看来无事。遂又同阿巧赶入林内,看那阿真,见箭已拔出,流了一大滩的血,牙关紧闭,身子已僵了。于是放声大哭。阿巧道:"公主且慢哭,还有希德死在那里,我们把他聚在一堆,商量埋葬。"于是仍回贼寨门口,见三姐已醒过来,瑶华忙令阿巧同阿新、杨静夫将阿真尸身抬来,与希德尸身一并移入寨口空屋内,一面往寨内找取铁锅,烧起滚水来,与三姐吃了。然后齐至寨内,将财帛捡在一处,却不叫多。又捡那值钱的东西,也捡了些,分做两堆。一堆与阿真父女埋葬之用,一堆运回,就店之左近,分给穷苦之人。先令杨静夫回店,雇夫运回。随又令其买棺木来,收殓阿真父女。不一会收拾齐整,将贼寨放火烧了。就将阿真父女葬在寨基上。大家仍回店中,见桑二也回来了。仍请僧道做了七昼夜功德,另凿石表志,以为将来迁葬地步。又将贼寨里银钱散,穷苦之人莫不欢呼感戴。瑶华同众人想起阿真父女帮助之功,各各又痛哭了一场。不知不觉,耽搁了八九天,三姐身子才能复旧,问及桑二解散羽党之事,桑二道:"真珠泉因失了令牌,他就另行文檄,知会各寨,有几处被奴子接住,有几处谅已知会。其羽翼尚多,此处亦不宜久住,万一知道被我们歼灭,恐有复伤之议。"瑶华惊道:"此必有之事,我们明日就走。"遂嘱咐收拾了行装,又令杨静夫,连夜往涿州过去,择个清静的下店,我们到彼,还要休息数日,方能前进。杨静夫当即起行,瑶华等亦即早歇。
第二日起个五更,用了早膳,将要启行,瑶华道:"啊哟,我几乎忘了一事。"众人道:"忘了何事?"瑶华用手一指,说出一件事来。看官们请猜猜,可猜得着否?
第三十二回 阴阳颠倒真堪异婢仆尊崇非昔时
五言律诗曰:
除暴安良事,全资将相才。满朝门户立,大地纪纲颓。
气候违和矣,阴阳亦异哉。故明多失政,惹出剑仙来。
却说瑶华用手一指,说道:"阿真父女坟头,我们亦当备些酒浆纸帛,前往一祭。迁葬之期尚远,不可冷落了。"众人都道极应如此。遂赶紧办齐,一同到彼,哭祭了一回,然后就道。约莫行了三四日,忽见杨静夫迎将上来,一同下店。此番歼除真珠泉,是一桩非同小可之事,无人不有倦色,整整的静养了三五日,才得服帖。瑶华提起那日鏖战时,十分危险,怎么阿新倒不显些神通来帮助,却葬送了阿真父女两条性命。若非三姐把那黑贼打死,恐怕我们这几个也不能生全。阿新道:"前日鏖战的事,因接联的事多,婢子还没有细禀公主知道。自庞希德中了刀,阿真中了一箭,公主同三姐、阿巧亦在危急之时,婢子看着不好,急急纵上云头,意欲将这些贼子提在云中摔死。那知师父已在云头上,见了婢子,便问:你待要怎么?婢子说:现在公主危急,手下俱已受伤。意欲助阵。师父道:我也在此,难道不会助阵么?今晨乃庞希德父女及这些贼子毙命之期,公主们亦应受此危难,皆上天注定之数。你又何须助阵?故尔不敢举动。后见三姐拔起树来,将黑贼打死,贼围渐解,才送了师父,然后落下云头。如此危急,岂有袖手旁观的理。"瑶华听了,向空拜谢,谢毕,又对三姐道:"我见你拔的那棵树,却也不小,你有多大气力?就能拔起这棵树来?"三姐笑道:"这也是发了急,连自家也不望拔得起的。"阿新道:"拔棵树也还能够,到是举起树来打人,更了不得。若无千斤之力,休想动它一动。"三姐道:"若此时再要我拔起一棵树来,也断断不能。"瑶华道:"也是我们命不该绝。"桑二道:"人之生死,自有定数,也不能强为的。"瑶华又问桑二道:"你所学的法术,最利害的是那几桩?"桑二道:"奴子所学,皆是白莲教,只可掩人一时耳目,不能悠久。如撒豆成兵,止有六个时辰,过了时刻,就仍为豆子。其余移山倒海,皆是虚假,凡夫俗子见或骇异,若大富贵人,就能看出破绽。其最利害的是移人魂魄,使其颠倒,压镇八字,用刺其心。只此两端,算是利害的。至骑木鸢上天,控草龙入海,皆仗真言咒诵,稍停半刻,即时堕落。若千里以外,算人来往,对面相逢,倒人囊橐,此更下乘而不惜为者。"瑶华道:"若据你来说,此教甚属平平。"桑二道:"多半受人愚弄。"阿新道:"本朝唐赛儿如此强盛,亦未见成事。婢子知他们法力,总无实济。故那晚只将公主的流星绳索,运了些灵气,便能缚来。可知其伎俩矣。"瑶华见桑二说话时,还是袅头袅颈的,遂道:"你这样子,竟依我改了女妆,倒还看得。不然,男不成男,女不成女,像什么规模。"遂令三姐与桑二改妆。
又见阿巧,自出路以来,身面皆胖,且习学了弹弓、拳棒,渐有纠纠武夫的气象,因对阿巧道:"路上只有杨静夫是个男的,似乎还少一个,你竟改做男妆。"遂令阿新,将他两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