招呼那三个出来,也令执持刀杖。见这些和尚各执器械,发一声喊,赶杀出来,被瑶华们一弹丸一个都打得发晕倒地。瑶华遂同这些人取出绳索,将这些和尚一个个的都缚了。遂问三姐:"地窑内女人在何处?"三姐指着后边道:"在柴房后间,我先走,公主随着我来。"瑶华道:"你们都要携带家伙,恐防还有和尚藏躲着。"大家依言,各执刀剑、弹弓之类,一同奔到柴房后,往下一看,乌洞洞不见什么。瑶华叫把柴火点着两三把来,往下一照,竟有四五个女人在内。瑶华叫道:"娘子们,快出来,和尚俱被我们缚,你们休怕。"那窑内众妇人听得明白,像是妇人声音,一个一个的才敢扶出窑来。瑶华一见,都是骨瘦如柴,蓬头跣足,活像是地狱中之鬼囚。见了瑶华,都趴下叩头,声言救命。瑶华吩咐道:"你们的缘法好遇见了我,再无不救你们出去的。且把你们各人怎么被这些奸僧骗入窑内的情由,说我知道。"内中一个,指着那边年轻的道:"我们是两姐妹,来寺里烧香,把和尚用药迷倒,遂拘在窑内。"那下手一个道:"我是为回娘家去,迷了路,把他们骗引在窑内的。"又下手下一个道:"我是为父亲欠了和尚的银子,把他威逼准折的。"结末了儿一个道:"我是个寡居,因随同哥哥任上回藉,适遇流贼之乱,被这些和尚假言相救,诱入窑中,要死过几回,都被这些女伴救活了,一同在此受罪。"说罢,昂起头来大哭。瑶华仔细一看,似乎认得,声言也熟,遂问:"你家哥哥在何处做官,姓甚名谁?"那妇人道:"我哥哥姓杨,名瑞成,是做河南祥符县典史,为因监狱内逃走了拿住的流贼、爰职回籍,遭此羞辱。"瑶华道:"你莫非是杨贞山么?"那妇人抬起头来,把瑶华仔细一认,道:"我是杨贞山,你不是封了经略使、出兵打仗的公主么?"瑶华道:"可不是么。"
那妇人膝行,跪倒在瑶华眼前,大哭不止。瑶华也不禁流泪。阿新在旁道:"你们都起来,帮着我们,把和尚所住的斋堂、方丈,一概扫除起来,请公主住下了,再为区处。"那四个妇人听说是公主,一发钦敬,遂把里里外外三四进房屋都收拾干净。阿巧们早把行李拾掇进来,另排好了,又回瑶华道:"这些贼秃们,有的醒过来了,把这几个安放在那里?"瑶华道:"先把这些秃驴们所执器械,一一检收。俟水退了,带入城中,发地方官处治。"阿巧们遵了瑶华的令旨,办明白了,回复瑶华,然后去安排早膳。
瑶华只拉了杨贞山,到方丈陪待,其余妇人令阿新辈照应。到得方丈,同贞山查点和尚们的东西,打开箱子看时,都是些淫具什物,十分秽亵。又查到一箱,内捡出十来封信,随手拿一封打开看,那书子上写道:"我姐妹担惊受怕,皆爰你知情识趣,前月十五,和你再四约定叙会,我姐妹待至五更,怎么你竟失约,谅必另有好的,所以把我们两个撇下。你这样负心的冤家,懊悔从前与你相与。可将我在父亲处所窃告条,速速还我,从此一刀两段,再休想亲近我姐妹了。言尽于此,声泪俱下。"后边写着:"愚妹李英莲、李琼莲同敛衽,真修师兄法座。"瑶华道:"这都是些情书。但他所窃父亲的告条,不知是何人的?"贞山道:"大约都藏在一处。"遂在这些信内捡出告条六张,上写:"闯王李示谕部下将卒人等知悉,尔等掳掠一所,凡见有此告示实贴者,不得一入其门,如违枭首示众。"瑶华咋舌道:"这个秃驴还了得!"又看其余,都是不成句语的,也无心逐一检阅,正遇阿新来,瑶华将李英莲的情书并将闯王告示说知。阿新道:"这却有用,公主好生收看,到那紧要之际,,可以解我们的厄难。"又见阿巧们已送上膳来,遂令贞山同吃。
吃毕,贞山讲些旧时闲话,,并告知赵三姑已与王爷续了弦了,李扬清我在汴梁时也会过他两次。贞山垂泪道:"就是我这个福薄的,际遇如此。"说着又哭,瑶华劝慰了一回方止。又见杨静夫来道:"宰的牲口,这时候无须用它,不如烘干了,磨成粉儿做圆儿带着,做个干粮可好?"瑶华道:"很好,此去路途正远,也断不可少的。"贞山问道:"公主此来。莫非到五台山进香么?"瑶华道:"那有这样闲情逸兴。"贞山道:"这么,到那里去?"瑶华道:"要到四川峨嵋山上,寻我师父。"贞山道:"师父不在庄上了么,何时去的?"瑶华道:"与我同出门的,她先上峨嵋山去了。"贞山道:"我看师父才情虽大,也不是独自一个跋涉得来的。如何能去?"瑶华笑道:"你不过是个皮相,那晓得我师父的底里。"贞山道:"莫非还有道行么?"瑶华道:"非你所知。"贞山道:"如今公主要寻他做什么?"瑶华道:"也为道行起见。"贞山忽然省悟,道:"是了,师父与公主,原不是寻常凡间人物,我那年曾与李扬清私下议论过的。"瑶华道:"也亏你们识得透,我师父实是不凡,我不过承师父十余年期望,不得不遵其旨。若妄冀仙踪,也是过分。"说罢,天已昏黑,就与贞山在方丈内同寝。至次晨起身,打听水势还大,不能入城。正在纳闷,突闻外边发一声喊,忙忙唤人查问。只见杨静夫持了弹弓、镖枪慌忙来回道:"昨日拴缚的这些贼秃,方才忽有一个少年沙弥偷进庙来,解放他们,取了器械,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