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杨夫人尚在猜疑。不题
却说花天荷有了聘物,遂买一个销金礼贴 就写了小婿柳路的名字在上面,包裹得停停当当,等他次日马岳来时,吩咐与他道:“客中之物。聊以此代红丝一缕,烦马爷致意。”马岳见是对碧玉连环。乃贵重之物、满心欢喜道:“此物一到,赵小姐的沉疴立起矣。”又见礼帖上写着柳路名字,又大笑道:“花爷这姓改得甚妙,不是花便是柳了。”花天荷又叮嘱道:“马爷回去万万不可言我花栋改名。若说是我花栋改姓,便生许多议论、只说是那日花田看花之人实实姓柳 这一件事就完了”马岳道:“这个都在我心上 学生知道,不须花爷吩咐。遂将礼书井玉连环用一皮匣收拾好好。方谢别上马而去 正是:
认错何曾错,言差却不差。
一条平坦路,莫道是歪斜。
马岳得了聘物欢喜而去不题
花天荷以为全了柳青云作伐之信。也自欢喜。只有杨夫人心下疑疑惑惑。不知是甚缘故 柳青云又不在家。无人商量,只得细细对女儿说了,道:“前日兄弟说你的姻事已与他说了,他为何今日又借聘物去定亲?定亲之物送去,便自然受了、为何又说是借用,终不成既定了人。还取得回来么?此事作来甚是糊涂。不知何意,莫非疑你兄弟与他议的婚事不确,故他又去别定?蓝玉小姐道:“我看这花生乃一至诚君于,若有成议,决无失信之理。母亲但放心,不须过虑。”杨夫人道:“我也知道他为人不苟。但昨日明明借物定亲,因此上我才放心不下。”
踌躇了几日,忽柳青云考完回家,杨夫人略问考场事。就把花天荷借聘物定亲之事,细细与他说了,道:“不知此是何意。定是你前日姐姐之事说得不明白,故他又生别想。”柳青云听了也吃惊道:“这事为何?遂忙忙走到书房来见花天荷,说道:“兄好信人也,小弟方别数日,怎么就忘了前言,又别定婚耶?花天荷大笑道:“小弟定亲。正为不忘前言。兄不谢我,反责我,何啧啧也?柳青云道:“兄定亲大事,小弟安放阻当?但兄前言必欲面貌【与小弟相同者方娶,今所定之人,见耶?未见耶?果与小弟相似者,则恐未然也。”花天荷道:“愿与兄相似者,小弟之志也 兄又未发此愿,何足怪也。柳青云道:“兄既守约,则前日为何又遣温家之玉镜?花天荷又大笑道:“兄之话一发好笑。难道为小弟守约,竟要令天下人皆不遣聘,连兄也不许行聘耶?柳青云道:“正为兄行聘爽约,教小弟诧以为奇。若天下人与小弟行聘,小弟又何敢多嘴?花天荷又笑道:“兄一个精细人,为何专说糊涂话?若是小弟行聘。小弟虽在穷途,岂无一物?而必欲假兄之碧玉连环耶?柳青云听了,低头暗想道:“正是耶,他定婚为何用我之物?若为别人定亲,一发不当用我的聘物。若为我聘,除非是花田女子。但花田女子家世尚未访清,他就同我来了,岂有路隔千里外,又无依无固,而突然以一物行聘之礼?真令人不可测。”因笑对花天荷说道:“兄台吞一半,吐一半 深微作用,小弟粗浅之人,如何忖度得出,徒使人闷闷。乞兄明以教我,何如?”花天荷笑道:“小弟吞一半,吐一半、使兄闷闷,兄便自知。若兄前日许小弟作伐。又许变作女子嫁我,吞一半,吐一半,何不管小弟闷杀耶?兄若要小弟说明今日之事,小弟亦求兄将前日所许之事见教个透彻。”
柳青云听了,不觉大笑起来,道:“兄台原来为此。故设此疑关奈何小弟。但小弟托兄之事虽未说明,那字字实情,俱大可表。至于兄不视小弟为何如人。乃故作无稽以相戏。殊觉不情。”花天荷道:小弟未尝不情,若吾兄此言方可谓之不情、柳青云道:“小弟为何反是不情?”花天荷道:“兄之言,既可矢之天日 何以见小弟之言便不可失之天日?便为相戏?前谓小弟与兄相戏,犹朋友之常,可也。小弟向老伯母处借出碧玉连环以为聘,岂亦敢相戏耶?”柳青云道:“兄既如此说,所谓聘者,必别有所主,小弟不复问矣 至于小弟作伐之事。兄亦不必问 若虑不确,即求以一缕为江皋之赠可也。其人好丑,仅如小弟,若过求之,则非小弟之罪也。”花天荷道:“兄既不肯明言,小弟亦不复再问矣、但云纳聘,纳于何所?亦乞示知。”柳青云道:“要兄纳于小弟,小弟固不足取信于吾兄。仁兄竟面纳于家母处,家母若受之,则未有敢欺犯吾兄之理矣。”花天荷道:“老伯母若肯受聘,小弟万万不疑矣但定婚一番,纵不深穷底里,而名姓亦须稍挂于胸中。”柳青云道:“既有人,岂无名姓?性蓝名玉,就明对兄说也不妨也。花天荷道:“既承兄教,则谨受命矣、但愧在客中,无黄白之物可以作红丝之不迷,奈何?柳青云道:“淑女所慕者,君子之人与君子之才耳,岂在金银?聘物不论贵贱轻重,且要为兄心爱则可也。花天荷想一想。道。珠玉玩好,小弟素不珍爱。锦绣罗绮。从不留情。所供朝夕者,唯断简残编。而今且弃去。四海空囊,岂堪作温家玉镜?唯天台老人赠小弟一册,谓小弟功名、婚姻皆在此中。今虽功名、婚姻不知何在。然此册实小弟所重,不知可以充作红丝否?柳青云听了大喜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