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侮辱罪。”那少年想辩,圆子向警察说道:“这人实是无礼极了,我们进会场的时候,他就驾着自转车,只顾在我们背后呜呜的将汽笛捏着叫,我们赶着让路,他却又缓缓的不肯前进,如此闹了几次,我们进了会场,只道他已去了,哪知道他还在这里。”警察听了黄文汉和圆子的话,以为中村助藏必是个不知名的贵族,又看了那少年鬼头鬼脑的样子,立刻施出那警察平日拿贼的手腕来,将那少年横拖直拽的出会场去了。可怜那少年,不曾得着一些甜头,就进了监狱,这也是吊膀子的报应。
闲话少说。当下黄文汉等见警察已将少年带去,即进第二陈列场来游览。苏仲武心内异常高兴,恭维黄文汉了得,春子也向黄文汉道谢。黄文汉笑道:“东京这样无赖少年尽多,年轻女子稍有不慎,立时上他们的当。他们成群结党,一般的也有头领,专一在热闹地方勾引良家子女。刚才那东西,看他的装束行动,还不像这条路的人,只是一个无赖子罢了。若遇了这条路的人,他们的本事就更大了,哪里肯这般的给错处使人拿着。”数人一边说话,一边观览陈列品。博览会所陈设的东西,无非是各县的土产,及各工匠人所制的巧妙器物,千珍万宝,琳琅杂错。著书的虽也曾去看过几次,只是不好从哪一样写起。总之运到博览会来赛会的,没有不成材的东西便了。黄文汉等在第一会场各陈列场内盘桓了一会,看了美人岛。春子、梅子见了井底美人和火里美人,心中诧异得很。黄文汉一知半解的学问,知道是电光和反射镜的作用,忙剖解给她们听。春子听了,连说神妙。看完了美人岛,即由电梯转到第二会场。
这第二会场,在不忍池旁边,梅子看了空中电车,定要去坐。
春子连说危险,梅子说好耍子,母女争持起来。黄文汉笑道:“危险是一些儿危险也没有,去坐坐也好。”苏仲武道:“此刻已将近一点钟了,我们且去吃点东西何如?”黄文汉点头笑道:“是了,是了,我贪着游览,连饥渴都忘了。夫人、小姐想必都已饿得慌了。”苏仲武笑向春子道:“我想请夫人和小姐吃中国菜,不知可能吃得来?”黄文汉笑着插嘴道:“哪有吃不来的?等到吃不来的时候,再换西菜也来得及。”春子谦让了一会,一行人已到了中华第一楼酒馆内。苏仲武拣了个清净的坐位,让大家坐定,跑到掌柜的所在,叫了几样时鲜的菜。
回身入席,下女已将杯箸摆好,须臾酒菜齐上。日本人吃中国菜,没有吃不来的。凡说吃不来的,都是装假,都是些没有知识的人;以为我是个日本人,是世界上一等国的国民,中国这样弱国的菜,我若说吃得来,须失了我的身分。若是西菜,哪怕极不能入口,他情愿吃了不受用,再背着人去吐出来,抵死也不肯说吃不来西菜。日本现在的一般少年人物,都是这般的一个心理。看官们只知道弱国的人民难做,哪知道一样的油盐酱醋鸡鹅鱼鸭,一到了弱国的人手里,都是不讨好的。幸当日春子等不曾染得这种习气,都实心实意的说是好吃。不移时,酒菜都已吃饱,苏仲武会了帐,一行人同出来。梅子又向春子说要去乘空中电车,苏仲武连忙说道:“此刻刚吃了饭,不宜向高处吹风。我们且去矿山模型里面游走一会,并将各陈列场都看好了,再乘空中电车。由那头下车出会场去,不免得又要打一个来回吗?”梅子听了,虽也点头道好,只是心中终以为是大家哄着她,不许她去坐,低着头,跟在后面走,一声不响。
圆子多方引着她说笑,草草的将矿山模型看了。梅子见了泥塑的小矿工人物,及洋铁做的小火车铁道,心中才略略高兴些儿,问黄文汉这人物、火车,可肯出卖。黄文汉笑道:“这不是卖品。”梅子道:“不是卖品,却为何都摆在这上面?你刚才不是说,摆在上面的,都是卖品吗?”黄文汉想了一想,大笑道:“小姐你错了。批了价格的,便是卖品,但是就买了,此刻也不能拿去,须等到散会的时候。”梅子又低头纳闷。一行人从模型里面出来,黄文汉等原想将各处的陈列场顺路都看看。无如梅子走到空中电车卖票的所在,拉住圆子不肯走,从怀中掏了半晌,掏出个小红缎绣金花的钱夹包来,交给圆子道:“姐姐替我去买票。我自和姐姐两个人去坐,不与他们相干。姐姐你看上面坐的人多少,一来一往的,多好耍子,哪里有什么危险!”黄文汉等见了梅子的形色举动,起先觉得诧异,后来知道她是误会了大家的意思,不觉都大笑起来。苏仲武也不说话,抢着买了票,一同到了上电车的所在。梅子这才欢喜不尽的紧握了圆子的手,低低的说道:“我们两个人一块儿坐。”圆子道:“太高了,到上面只怕我也有些胆怯。我平时在三层楼的栏杆上面,我都不敢低头望地下,如今这么高,又是摇摇动动的,没得将我吓坏了。我只坐在这里等,你们去一趟就回来好么?”春子也在旁边说道:“是吗,这样危险的去处,也要去玩,万一出了事,可是当耍的?你要去,你一个人去,我和圆子夫人只在这里坐地。”
梅子听了这话,如冷水浇背,登时懊丧万分,几乎要流下泪来。圆子说害怕不去,原是看梅子高兴过了,故意这般说说,逗着她玩,看她怎生央求同去,使大家好笑。不提防春子认以为真,正言厉色的责起梅子来。当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