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日嫖赌逍遥,将一座三神山,化作桃源乐境,倒也无忧无虑。
这日三人在日比谷公园谈牌经,正谈得瘾发,想胡乱去拉一个同志到大冢叉他几圈,恰好无意中遇了王甫察。馆主女儿,他们都是认识的。中有一个安徽人,姓朱,名字叫作锦涛的,在江西当过军官,为人最是率性。见了王甫察,便一把拉住道:“小王,你来得好!我们正想找一个脚,难得这般凑巧,我们就此去罢。”王甫察不知就里,忙问怎么?中有一个姓韩的说道:“我们想叉麻雀,正愁差一个脚,你不来不怪,来了是要受戒,就去罢。”王甫察看了看馆主女儿道:“我将她送回去了,再来好么?”朱锦涛摇头道:“不行,不行,她又不是不认识我们的,同去为何使不得?她若定不肯同去,由她一个人回去好了,怕她不认识路吗?”王甫察无奈,只得向馆主女儿说,问她同去不同去?馆主女儿因店伙送衣料等物回去了,急想归家细看,哪有闲心去看人打牌?并且中国的麻雀牌,日本人又不懂得,更看着不生趣味,便摇头说不去。朱锦涛望着她道:“你不去,你就回去罢,我们是要走了。”王甫察握着馆主女儿的手,一同出了公园门,回头向朱锦涛道:“我忘记了,往大冢不是同这一道电车吗?教她先下车便了。”朱锦涛点头道:“不错。”如是五人同上了大冢的车。到大谷馆附近的停车场,王甫察招呼馆主女儿下车去了。不一刻,到了朱锦涛家,不敢耽搁,扯出桌子,拿出麻雀,四人对叉起来。王甫察手兴奇否,叉到九点钟,幺二的麻雀,足足输了两底。从杏云堂出来,怀中的三百多块钱,到此时不过十二个钟头,已花得一文不剩。还在朱锦涛手中拿了几角钱,坐人力车送戒指到涩谷来。
不知后事如何,且俟下章再写。
第五十二章 掉枪花凭空借债 还钻戒惹起捻酸
话说王甫察将戒指送给梅太郎,与梅太郎流连了一夜。次日早起,待合室的老鸨拿着一张帐单上来,笑向王甫察道:“承王先生的情,屡次照顾我家。虽到了月底,本不敢向王先生开口,只因我家近来受了些亏累,实在没法,求王先生不要生气。这里酒菜费、贷间费及一切杂项,都开得详细,请王先生过目,并前月的共一百二十五元。”王甫察听得,心中吃了一惊,当下不敢露出没钱的样子,斜着眼睛望了一望,将脸一扬问道:“今日便是月底了吗?”老鸨道:“今日廿七。因为本月底需钱使,所以早两日开来。不然,就存在王先生手里,不和存在银行里一样吗?”王甫察点头道:“我知道了,月底送来就是。”老鸨叩头去了。王甫察登时添了一桩心事,不禁有些懊悔昨日的三百多块钱,不应该这般瞎花了。于今只得这两日了,身边一文也没有,教我去哪里筹措?待不还他罢,梅太郎面子上都不好看。我是更不好再来赊帐了。心中焦急了一会,便没心思和梅太郎说笑了。辞了梅太郎,回到大谷馆。馆主女儿欢天喜地的跑来问:“昨晚怎的不回?害得我等了半夜。”
王甫察道:“因打牌打得太晚,就在朱先生家歇了。我此刻疲倦得很,你替我把床铺好,睡一觉再说。”馆主女儿真个从柜里拿出被来,铺在席子上面。王甫察脱了衣服,进被中睡了,心中计算如何弄钱。馆主女儿拿出昨日买的东西来,笑嘻嘻的说道:“三越吴服店的东西到底比别家的不同。你只看这颜色多漂亮,穿在身上随便是谁见了,也知道是三越吴服店买的。这条带子也好。去年有人送我一根,价钱比这个贵了几块,东西还比这个差远了。等我去拿给你比比就知道了。”说着,丢了手中的腰带要走。王甫察止住道:“不必去拿,我知道这个好些便了。你们这些女人家,横竖不能真识货,一个个都迷信三越吴服店、天赏堂、是这两家出来的东西,就上死了当也甘心。他不是拿着本钱做生意吗?为什么会比人家便宜这么多?说比人家贵些,倒有道理。一来场面扯得太大,耗费过多;二来房价利息太重,都不能不从货物上盘算下来。你们知道什么!依我昨日本不到三越去的,随便哪一家也比他家实在。”馆主女儿听了,将一团高兴扫得干净。坐下来,自翻着裁料细看,果不觉得有特别的好处,自言自语的说这样说那样。王甫察心中烦闷,也不睬她。到十二点钟,起来胡乱用了些午餐,纳倒头又睡。夜间到各处会了几个朋友,想借些钱来还帐。奈王甫察平日的荒唐声名,人家都有些害怕,不待他开口说完,人家早向他诉尽了穷苦。没奈何,只得仍回大谷馆。一夜无欢的和馆主女儿挨到天明,还是一筹不展。下女送进新闻来,王甫察从被中伸出手接了,打开来解闷。刚刚开一幅,只见一张广告纸掉了下来。这种夹在新闻中附送的广告,在日本各大新闻,十天就有九天有几张夹在里面。看报的人见惯了,拾着来看的人很少。这张广告掉下来,王甫察也没注意,将新闻看了个大概,撂在一边。想拾起这张广告来也撂了,拾在手中,见是汉文的广告,觉得有些儿诧异。看了下去,乃是一张旅馆里招客的广告。这旅馆,便是王寿珊跳楼的龙涛馆,于今改作胜田馆,从来全是住中国人的。近来因馆主言语不慎,得罪了住客,住客便大起风潮,同时都搬了出去。于是胜田馆三层楼几十间房子,一时都空了下来。住中国人惯了的旅馆,忽然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