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强,是男子少了,要女子出来帮忙。我只怕今日人人都想女权发达,将来女权发达到了极点,我们男子倒在黑暗世界了。到那时候,再想有女子和今日的男人一样出来,提倡伸张男权,就可不容易呢。并且我说句不怕犯众的话,到日本来留学的女子,想归国去伸张女权,那就是一句笑话。姑不论那已归国未归国有名女学生的品行如何,只就日本国说,日本不是世界上公认的卖淫国吗?日本女子除卖淫而外,有什么教育?你到日本这多年,你见日本女子除了卖淫、当下女、充艺徒、做苦工几种,有几个能谋高尚的生活的?日本男子的专制,是世界上没有的。你看他们女学校订的功课,多粗浅呢。从女子大学毕业出来,程度还赶不上一个中学堂毕业的男子。岂是女子蠢些吗?皆因他们男子不愿女子有独立的能力,故只订这样的课程,使她们有点普通知识,可以当家理事,教教自己的小儿女就够了。有丈夫的女子,在家何尝敢高声说句话、咳声嗽?连路也不敢乱走一步呢?这样的社会教育,这样的普通科学,难道我们中国也没有,定要劳神费力的跑到日本来?学了这点子东西回去,就说伸张女权,要与男子平等,不是笑话吗?并且这几年来,我看那些已归国未归国的女学生,只怕连这点子东西都没有弄到手。你住在早稻田小石川不知道,这神田是中国女学生聚居之所。我哪一日不见十几个,撅着屁股在街上扭来扭去,哪一个月不听得几回醋坛子响?这都是有起宴会来,逢着男子就讲平等自由的。将来回到中国,欺那些不知道日本情形的,还不知道有多凶呢。”
张怀见郑绍畋平日并不能多说话,今日忽滔滔不绝的大说起来。他生性是好与女人厮混的,不忍摧残女子,听了便不舒服,拦住说道:“你的话不错。天气热,我口干了,请你叫杯茶来。”郑绍畋被张怀提醒了,才知道客来了半日,连茶烟都没有递,忙赔笑说对不住。跑下楼去,教预备了两个客饭,提了壶水上来,泡茶,拿烟。忽听楼下面周撰和房主人说话的声音。
不知周撰来说了些什么,且俟下章再写。
第十章 用笔谈虚心惊竹杠 施手段借事做人情
话说郑绍畋、张怀听得周撰在楼下与房主人说话,即起身迎至楼口。见周撰已笑着上楼来,望张怀道:“失迎得很,恕罪恕罪;就请过敝寓去如何?”郑绍畋道:“我已叫了客饭,连你也预备了。”周撰笑道:“那怎么使得。我这仓卒主人不又变了仓卒客吗?”张怀笑道:“只有仓卒客,没有仓卒主人。既老郑叫了客饭,就同领了他的情罢。”周撰将洋服的上身脱了,扇着扇子,望郑绍畋笑道:“看你把什么款待客。张君既说没有仓卒主人,又说领你的情,你总要有点情给人领才好。不可像平日款待我一样的一毛不拔呢。”郑绍畋也笑着答道:“我本想多弄几样菜给老张吃,因想起你在内,不便多弄。我的情有限,老张一个人领了去有多,加上别个,就会少。你却不要多心,我并不是说你。”说得二人都笑了。
不一刻,开上饭来。郑绍畋果然在料理店内叫了几样菜。
三人用过了饭,同到大方馆来。张怀一见松子,便吃了一惊,暗道:这女子不是我去年十一月间在早稻田的时候,见她同了几个淫卖妇在街上走,我还吊了她半日膀子的吗?分明是个淫卖妇,怎的说是女学生?周撰这样聪明人,如何也被她骗了?
一个人望着松子出神。松子见了张怀,也似曾相识,见望了自己出神,甚觉不好意思。郑绍畋以为张怀看上了松子,恐周撰见了难为情,故意和张怀扯了几句闲话。接着周撰叫松子倒茶,又背过脸去换衣服,才混了过去。三人闲谈了一会,张怀因家中到底放心不下,先告辞走了。郑绍畋问周撰上午会什么日本人。周撰道:“会《时事新闻》的访事,姓芳井的。我托你的事怎么样?”郑绍畋道:“你昨日才说,今日就有回信吗?我已转托人去了,好歹明后日总有回信。”周撰道:“此刻调查不出,也不要紧了,我有别的方法。”郑绍畋道: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半吞半吐的,我又不好追问。”周撰即将成连生问计的事说了。郑绍畋道:“你于今有什么方法哩?”周撰道:“事还没有做,何能对你说?横竖与你没有关系,不知道也罢了。”郑绍畋只得不问,辞了出来。四处闲逛了一会,回家吃了晚饭,到竹早町嫖淫卖妇去了,这且按下。
再说朱正章自逼着成连生写了字,以为拿稳了这宗进款,心中爽快。光阴易过,不觉已到了第六日。当日写字的时候,原约一个礼拜,今已只差一日,见成连生每日都是高卧不起,也不见有人来会他,心想:他是这样懈怠,明日的二百二十块钱怎么交得出来?事久生变,还须给他点厉害才对。心中定了个主意,即到成连生房里来。见成连生将身斜倚在一个气垫上,手中拿了一封信在那里看。见朱正章进房,忙揣了信,笑着起身让座。朱正章不肯就座,正待开口,只见下女拿了张名片进来,递给朱正章道:“有个日本人要会大人。”朱正章以为是冢本,接了名片一看,上印着“小石川区高等系巡查·太和田喜作”。朱正章看了,摸不着头脑,忙对下女摇手,表示不会的意思。下女知他不懂话,即对成连生道:“这警察昨日已来过一次,朱大人不在家。方才来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