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壁,翻来复去的擦着席子响,知道她没有睡着。轻轻爬起来听朱继霖房里没有动作,以为他也睡着了;其实他正在被里用空气治疗器。罗福握着一团欲火,真是色胆天来大,爬到下女门口,端开门。日本的门纯是纸做的,不仔细绝听不出声息。罗福端开了门,心中跳得和小鹿儿撞,颤巍巍的,看张全醒也没醒,复听朱继霖有没有动静。微微的听得有拖着被窝响的声音,便吓得不敢过去。静心再听,只见下女望着他摇手。他此时心中急得比热锅上蚂蚁还难过,更回头看张全嘴闭眼闭的睡了。起先还有鼾声,此时连一点儿声息都没有了。心中忽想道:老朱多半也睡着了,且过去再说。他们就知道了,也不能拿我怎么样。
主意已定,即跨了过去,下女睡着不动。罗福刚伏身下掳定,抽出票子交易了,还不到两分钟,张全已醒了。翻身咳嗽,朱继霖也翻身咳嗽,倒好像报个暗号,罗福吓得不敢动,下女推他走,罗福不知怎样才好。正在犹疑的时候,张全得席子响,朱继霖即爬了起来。罗福恐怕他开门,用被蒙着头。下女站了起来,走到厨房里去洗手,忽然大叫一声,跌在地下。三人都大吃一惊。
不知后事如何,且俟下章再写。
第二十五章 吴品厂嗔蜂叱蛱蝶 秦士林打鸭惊鸳鸯
话说下女正心虚胆怯,黑暗中摸入厨房里,不提防脚下踢着一件东西。那东西站起来将她推了一下,下女即大叫一声,跌倒在地。此时朱继霖本已起来,连忙将门推开,借着电灯光一看,只见一个穿黑衣的男子,挨身跑到厕屋里去了。朱继霖知道是贼,一声没有喊出,通身都吓软了,不由自主的缩作一团。张全听得脚步声响,连忙呼贼。罗福本不敢出来,听说有贼,他却不怕,一蹶劣爬了起来,问贼在哪里。一面问,一面提起脚向厨房里跑。恰好蹴着下女身子,下女倒在地下,本昏了过去,这一蹴,倒醒了转来喊痛。罗福跑到廊檐下,见朱继霖蹲在房角上,便问他见贼向哪里跑。朱继霖蓦地伸了起来喊道:“有贼!躲在厕屋里。”罗福便去开门,门已由里面闩了,扯了几下,扯不开。罗福喊道:“不要慌!”贼在厕屋,还没有跑。老张快起来,大家把这门撬开!看他跑到哪儿去。”张全如雷一般的答应来了。朱继霖蹑足蹑手摸到罗福背后,扯着罗福的手问道:“贼还在这里面吗?”罗福跺脚喊道:“老张为什不来?”张全已到了罗福背后应道:“来了。贼哪里还在这里,老朱眼花看错了罢?”罗福道:“不错,定在里面。贼怕我们进去,所以将里面的门闩住了。”张全从罗福膀子底下伸手去开门,里面果然闩了,连忙缩手喊道:“快打进去!”
回身跑到自己房里拿了两条压纸的铜尺,紧紧的握在手内,叫罗福挤门。朱继霖因手无寸铁,回到房里找家伙,顺便摸了那根十钱均一买来的手杖,在房中舞了几下,觉得也还称手,捏着一把汗跑了出来。日本房子的门,有什么牢实?罗福拼命一挤,已挤作两开。朱继霖、张全低着头推罗福上前,厕房里黑洞洞的,罗福也踏了进去。日本的厕屋本来极小,其中若是有人,第二个人决不能再容身进去。此时罗福既能踏了进去,自然是没人了。张全见没人,便一把推开朱继霖,争着向弯里角里寻找,眼见得那贼是不知去向的了。朱继霖见贼人已去,胆忽壮起来,一个人跑到厨房里来探下女的死活。下女幸得罗福一脚踢了转来,已爬到她自己的房里揉伤去了。朱继霖跟她到房里,极力的温存安慰。罗福寻贼不着,出来见了二人的情形,不由得发生一种新鲜的醋意。朱继霖不知罗福的事,自己倒觉得不雅,同到张全房内议论贼人从何处进来。张全拖着罗福到门口踏看一会,一点形迹也没有。转到后面,见粪坑的出粪门开了,才知道他是由这里出进,登时教罗福关上。张全的意思,以为罗福是不知污秽的。谁知罗福也一般的怕臭,用脚踢关了门,还掩住鼻子叫臭。张全嗤的笑了一声,拍着罗福的肩道:“呆子,仔细吓出淋病来。”罗福一回头,张全用指在他脸上戳了下道:“好大胆的东西,居然割起我的靴腰来了。”罗福忙摇手道:“低声些,老朱听见不雅。”张全笑着点头。二人复转到前门,朱继霖和下女正待出来,见了张、罗二人,便停了脚问可有什么形迹。张全道:“这狡贼从毛坑里出进的,已跑得无影无踪了。”随望着下女笑道:“吓坏了么?好好的跑到厨房里干什么?”下女不做声。
四人一同进房,张全问朱继霖道:“老朱,你不是没有睡着吗?为什么一点儿声息也没有听见?”朱继霖道:“我睡着了,因为听得响声才起来,我还以为是你呢!”张全道:“我睡梦中只听得哎哟一声,把我惊醒了,睁眼看老罗,已不知去向。”说时望罗福一笑,急得罗福忙使眼色。张全便又对下女道:“你确没有睡着,只听得擦得席子一片响。”下女红了脸。
朱继霖起先本有所闻,因疑在下女房里的必是张全,故只想打草惊蛇的,爬起来阻张全的兴。此刻听张全这般说法,明明在下女房里弄得席子响的又是一人,这人不待猜疑,已决定了是罗福。这一个醋浸梅子,直酸得朱继霖五脏冒火,七窍生烟,登时横着眼睛瞪了罗福几下。罗福几乎吓出汗来,那种极新鲜的醋意,立刻冰消了。朱继霖气忿忿的跑回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