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他都拿着走了。走后不特没汇过一文钱来,连信也不给我一个。我四处打听他的消息,有说他回国没来的,有说他早来了,已进了联队的,始终打听不出他的实在下落来,近来又有人告诉我,说他已从联队出来,又回了一趟湖南,只不知道确实不确实。难得今天遇着你,请你将他住的地方告诉我,我立刻就去找他。我有他的婚书在手里,不怕他赖了去。
当票也还在我手里,多久就当满期了,我加了息钱,于今又要满了。”
何达武听了松子这段话,暗想:卜先既和她是这们脱离的,此刻见了面,必要大动唇舌,老二在一块儿住着,松子去闹起来,如何瞒得过她。卜先与老二的爱情尚浅,老二又不知道卜先的历史。松子一去,必将前后的事情一股脑儿揭了出来,甚至闹的老二看破了卜先的行藏,回家跟李老夫妇一计议,老李夫妇自是主张断绝的,那么推原祸始,不是因我把地方告诉了松子,害得卜先受大打击吗?这事情危险,卜先的地方决不能给她知道。
何达武心中计算已定,向松了笑道:“你既知道他进了联队,为何不去联队里找他呢?”松子道:“怎么没去找?找过几次都碰了那卫兵的钉子。你不知道,什么捞什子联队,去里面看朋友麻烦得很。我们日本女子去那里想会中国男子,尤为可恶,守卫的兵对我就和警察对淫卖妇一样,横眉竖眼的,全没一点温和气儿。”说着连连摇头,苦着脸道:“那地方我再也不敢去。”何达武高兴道:“你既不敢去那地方,要找他就很不容易。”松子道:“他此刻还在联队里吗?怎么有人告诉我,说他已经出来了呢?”何达武笑道:“近来我每日和他见
面,告诉你的人,还有我明白吗?”
松子长叹了一声,低头不语。半晌,两眼联珠一般的掉下泪来。何达武见了好生不忍,心里也有些替她不平。暗骂周撰太没天良,既存心与她脱离,就不应借故把她的衣服首饰,都骗着当了。有心想帮松子,转念周撰待自己不错,一时翻不过脸来,只得拿出手帕来,替松子揩了眼泪,安慰她道:“你心中不要难过,你虽不能去找他,我可以代你去向他说,教他到你这里来。他就要与你脱离关系,我也可劝他,拿出些钱来,把当了的衣服首饰赎还给你,再多少给你几文,做生活维持费。
他若肯继续跟你做夫妇,就更好了。”
松子摇头道:“他这种薄幸人,如何肯继续和我做夫妇,这是决不会有的事。”何达武道:“你此时心里还有和他做夫妇的思想没有呢?”松子拭了拭眼泪说道:“我不瞒你说,我自他走后,生活艰难得很,只要能养活我的,随便谁来做我丈夫,都是可行的。莫说他原来是我的丈夫。”何达武明知道周撰决不会再来理他,故意是这么问问,却有一番用意。原来何达武早已看得松子美如天仙,当日在牛噫,只因是周撰的姘妇,自揣没有染指的希望,才不敢发生邪念。于今周撰已是断绝关系了,松子又居处无郎,在何达武以为是千载难逢的机会,故意拿这话套问松子的口气,听松子这般答后,便老着脸皮笑问道:“随便谁来做你的丈夫,都是可行的吗?”松子望着何达武点头应是。何达武笑道:“像我这般丑陋的男子,难道也说可行吗?”松子又悠悠的叹息了一声道:“你这是有意向我寻开心的活,像你这气概还说是陋丑男子,那要什么样儿的男子,才能算是不丑陋哩?”何达武喜笑道:“要像周先生那般面孔,才能算是不丑陋。”松子不住的摆手道:“不要说他的面孔罢,他那种面孔我实在看不出他的好处来。白的和死人一样,
一点儿血色没有,又瘦又弱,坐不到几十分钟,就打起盹来。
走路摇摇摆摆倒像个女子,哪里从他身上寻得出一些儿男子气概呢。我曾听人说过,中国女子便最欢喜他那种态度,在我们日本女子眼中看起来,简直把他当一条弱虫,没有瞧得他起的。
他每早起来洗过脸,就擦美颜水,身上还带着粉纸、小怀中镜儿,预备出外在人家洗了脸或出了汗临时应用的。他那种行为态度的男子,我是因一时年少无知,误从了他,后来虽看出他不正的行为来,已是生米煮成了熟饭,没法更改了。你自谦说比他丑陋,我一般的生着两个眼睛,决不承认。”
何达武听了,虽然开心,只是说的过于离奇了,平生不曾听人恭维过气概好,此刻忽然听了这十足加一的奉承,不能不有些半信半疑的心思。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
毕竟何达武如何,下章再说。
第五十二章
诉近况荡妇说穷搭架子护兵得意
却说何达武转念一想,又以为松子想巴结自己,替她向周撰说项。因涎着脸问道:“照你这样说,便是我来做你的丈夫,也是可行的了。”松子已收了哭,早变作笑脸,用手在何达武的腿上推了一下道:“我心里着急的不得了在这里,你还要尽管跟我开玩笑。我知道你素来只欢喜赌,不欢喜嫖的人,怎么肯来做我的丈夫。不是说着教我白开心吗?”何达武乘他伸手来推,就握住他的手说道:“我实在不是跟你开玩笑,你若真肯,我决不说假话。老实对你讲罢,你若再想念老周,便真是白想念了。他此刻文实行娶了一个同乡的女学生,两个的爱情正浓密的了不得,无论你如何找他,也没有再和你继续的希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