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,只趁你上台演说的时候,他们十来个人,在下面齐声一叱,任凭你有多少理由,也没你说的分儿了。”
陈蒿的脾气,前几回书中已说过,是最爱不得激刺的话。
林简青若赞成她,说她自己到会辩论最好,她不见得就不顾利害,真去到会。今见林简青说到会有这么危险,心里未尝不知道是实在情形,只是总服不下这口气,口里偏要说道:“林会长既把他们这班杂种看得比老虎还要厉害,把我就小觑得和梁启超一般,这事安有再研究的余地。一切话都不用说了,我来时向会长要求的话,于今申明,完全取消。请会长照着他们请
求开会的书信,开会便了。届时我决计亲自到会,看他们那些忘羔子,能在会场上把我陈蒿生吃了么?”陈蒿旋说旋将艳书包起,立起身教周撰同走。
林简青夫妇见陈蒿提起那包信札赌气要走,林太太知道她的性格,即连忙起身拦住说道:“只有我二妹还是这种老脾气不改,简青又不是主张反对你们的人,赌什么气呢?二妹难道要我们赞成你去,给人家侮辱吗?简青又不是有意说得这样恐吓二妹的。”周撰也说道:“我们原是来研究开会的事,所有厉害自应考虑周详。且坐下来,从容商议。我看简青的话,极有见识。就凭你自己说,像郑绍畋那一类人,我们犯得着跟他们去拌口吗?”
陈蒿被林太太一拦阻,又听得说简青不是主张反对的这句话,心想不错。人家是一番好间,跟我商量,我反向他赌气,未免使人寒心,随即坐下来,向林简青陪笑说道:“我性气不好,每容易误会,险些儿和林先生赌起气来了。不是孟姐一句话把我提醒,我真对不起林先生了。”林简青笑道:“你仔细想想,就知道我这话不是有意激你的了。我和孟珠很商议了一会,他们的信,是要求二月二十日开会,但日期迟几日没要紧,会长有权可以更改。二十日是礼拜,我想改做二十三,礼拜三日下午。今日十七,距会期还有五天,尽这五天去联络人,大约不至临时仓卒。我这里把传单迟发一两日,到二十二日才发,邮局到很慢的,二十三日接到传单,就在本日开会,便有许多不到会的。我到十九日,回一封信给黎是韦,说我二十日有事,不能开会,须延期至二十三下午,这是情理之常,他们不能勉强的。你们所联络的,只要有一两个能上台演说的,就够了。
还是在下面鼓掌的人要紧,如万一找不着会说的,就专联络些会捣乱的,在会场上扰乱秩序,使他们不能研究出对付你们的
方法来。就研究出来了,也使大家不能通过。我只等会场秩序一乱,即登时宣布散会。我散会的话一发出去,你们所联络的人,就都立起身,纷纷喊走,这会便没有结果了。”
周撰拍手笑道:“这法子妙极了。只是苦了简青,替我们负责这么大的责任。我半来倘得寸进,必不敢忘你维持我的德意。”林简青笑道:“用不着说这么客气话,你要知道,我这法子并不是帮你,只因见他们这些反对你们的人,完全是出于私意,我待不承认开会罢,他们更有借口,说我私心袒护你们,违背会章,藐视会员。想等到开会时和他们争辩罢,他们必以恶语相加,说我受老婆的运动,甚至喊叱喊打,徒然得罪一干人,于事毫无益处。他们研究出办法来,仍强着我执行,不执行,就得辞职。我辞职没要紧,他们还要故甚其词,说是把我革了。再进一步,革了也不算什么,他们不仍是当场又举出一个会长来执行他们的办法吗?那就更难于挽救了。好好的一个同乡会,由他们几个人,纯粹为报复主义,闹得稀糟。外省人听了,也要笑语,说我这个当会长的,一些儿威信也没有。索性是几个有声望、有道德的人出来,堂堂正正的说几句话,或议出什么办法来,教我执行,我也未尝不可。无如第一第二名领衔的,假公济私的证据,就十分明确,真教我有不能从同之苦。”
周撰笑道:“有声望、有道德的人,此刻住在日本,正销声匿迹不暇,如何肯出来管这些闲事?承你的好意,我们就是决议了罢!你若有机会能代我拉拢几个表同情的人,到会场上替我捧捧场,我夫妇尚有人心,必知感激。”林太太笑道:“这岂待周先生嘱托。感激的话,更说不上去。”陈蒿对林简青道:“开会那日,我们自己既不宜到会,这一包信,就放在先生那里,开会时请先生带到会场上。先生看有机会,可以发表,
便请发表出来,也可夺他们联衔的人气。”林简青沉吟道:“这包信发表是应当在会场上发表,力量也是很有力量的。不过由我带去,似乎不妥。我看不如仍由你带回去,等到开会的那日,你们写一封信,并这个包儿,雇一个日本粗人,送到会场里来不认。那日临时主席是谁,我当会长的,总有权能使来件发表,不致为人收没。”周撰道:“这般发表最好。人家都说简青精明干练,照这样看来,果是名下无虚,教人不能不佩服。”
陈蒿道:“事情既经议妥,我们走罢。林先生是用功的人,不要久坐,耽搁了他的功课。”周撰起身笑道:“他们把功课看得重的人,耽搁他光阴的,便是仇人。我们正要求他帮忙,不可使他心里怀恨,是早走的好。”林简青笑道:“说哪里的话,我的光阴看得重,哪里及得你们燕尔新婚,春宵一刻千金价呢。我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