责的话,自己总脱不了干系,见李苹卿擎着手枪不放,便也停了手。李苹卿才爬起,只一掌过去,不禁打,又跌下去。一把抢下手枪,用脚踏着胸膛,略使劲按了下,即喊“饶命”!
刘应乾、章筱荣一拥上来,章筱荣见李苹卿躺在地板上,闭目等死的样子,真是怒从心上起,恶向胆边生。指着骂道:“你也有今日!我不将你打死,怎消我胸中恶气?”说时,从刘应乾手中接了簿记棒,在李苹卿身上才打了两下。张绣宝忽从房中跑了出来,一把抱住章筱荣那拿簿记棒的手膀,口里颤声说道:“不要只管打他了,快走罢!一会儿警察闻得枪声,寻来查究,只怕都跑不了。”张绣宝一句话提醒了章筱荣,一手扯住张绣宝,问衣箱、首饰盒放在哪里,张绣宝指着房里。
谭、刘丢开李苹卿奔入房中,翻箱倒箧,凡是贵重之物,遇着了就拿向怀中揣。张绣宝拿着那小铁箱,交给章筱荣,章筱荣接了,教谭、刘二人,各驮一口衣箱。谭先闿恐防李苹卿趁驮衣箱下楼的时候,爬起来暗算,想将他缚住。走出房一看,已不见了,急得连连跺脚道:“不好了,我们失于计算,那矮鬼跑了。若是叫了警察来,我等劈门入室,现在我身上又揣着两杆手枪,说我等是强盗,纵有一百张口,也辩不干净。衣箱不要了罢,我等快走。”刘应乾道:“汽车都不能坐,此地的路径我很熟悉,从速转到那边山下,乘兵明电车到兵库,再换神户的电车,或者可以脱身。”章筱荣不肯道:“怎便怕到这样,他敢去喊警察,我难道不敢见警察吗?现放有绣宝在这里,一口咬定李苹卿拐逃,我是亲夫来找着了,他还敢拿手枪打我,世界上哪有青天白日劈门入室这样大胆的强盗?你们只替我驮着衣箱,同坐汽车回去。警察来,我自有应付。”谭、刘真个一人驮着一口,一同下楼。那汉子同下女,都跑得不知去向了。
章筱荣因不舍那两口衣箱,口里虽对谭、刘说得那般强硬,至此也真不免有些心慌,不敢停留。四人一口气跑下山,汽车尚停在那里等候,一拥上车,催着快开。行了十来里,幸不见有人追赶,平平安安,直到了火车站,才打八点钟,要到九点十五分钟,方有开往横滨的车。大家又都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了,商议将衣箱交给行李车,好去料理馆用早点。张绣宝从睡梦中惊起,不曾穿好衣服,因见时间还早,便开箱拿了套衣服出来,用手巾包了,想提到料理店更换。正在这时候,两个穿和服的暗行警察,走到章筱荣跟前,行了个礼,问贵姓,搭火车到哪去。章筱荣含糊答应几句,借着问刘应乾的话走开。那两人又到张绣宝面前盘问,张绣宝虽也说得来几句日本话,只是此刻
心虚胆怯,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。两人便不再往下问了,只立在旁边看着。章筱荣将衣箱交明了行李车,收了号牌。
四人走出车站,正要去料理馆,只见一乘汽车飞一般的向火车站驶来,车上坐着八个警察。再一看,李苹卿和那小腹受伤的凶汉,都挤在车当中,早已看见章筱荣等,用手指给警察看。车还不曾停妥,齐跳下了车,向两边包围拢来。章筱荣知道逃不脱,忙吩咐张绣宝抵死咬定李苹卿拐逃,不可松口。警察见章筱荣衣服齐整,指上钻石戒指放亮,容貌不见凶狠,不像个强盗的样子,便将下车时勇气收了许多。大踏步走过来问道:“你等是从须磨来的么?”章筱荣点头道:“我等是刚从须磨来。”警察指着李苹卿道:“他二人来署告你等开枪行劫,你等不能走,同到署里去听候审讯。”章筱荣在车站上不便辩白,向谭、刘二人道:“你二人到署只管实说,我决不连累你。”二人不想同去,李苹卿与那凶汉哪里肯依。警察见人多,汽车坐不下,只两个警察监着上车,余人都步行回署。
汽车将一干人载到警察署,署长因案情重大,登时出来,教他们各写了年龄籍贯,及住在地点。先提张绣宝一个到里面小厅上,署长坐在当中交椅,翘起一嘴胡须,用手慢慢的摸着,令张绣宝就旁边小椅坐下。问道:“李苹卿是你何人?”张绣宝摇头道:“我并不认识他。我前夫张某在日和他是朋友,前夫去世后,他屡次调戏我,被我拒绝了。后来我嫁到现在的丈夫章筱荣家里,他又时常趁章筱荣出外的时候,来我家想行无礼。不料前月某日绝早,李苹卿亲率两名凶汉,驾一辆汽车,打开门用手枪威逼我上车,并抢了两口衣箱,三人一路监着,由火车到须磨住下。直到前日,我才偷着写了封信,寄给我现在的丈夫章筱荣,求他来救。章筱荣今早同着两个朋友,到须磨寻着禁锢我的所在,正待施救,李苹卿拿出手枪来,向他们
击了两下。我当时在楼上,听得楼下有决斗的声音,至如何决斗,我不曾见,须问他们。”署长点点头问道:“章筱荣开枪没有?”张绣宝道:“我只听得李苹卿在楼梯上开枪,章筱荣开没开我却没听得。”
署长教提章筱荣来。即有一个警察将章筱荣带到,在张绣宝对面小椅坐下。署长指着张绣宝问道:“他是你什么人?”
章筱荣毫不思索的答道:“是我新娶的妻室,被李苹卿拐逃的。”署长道:“娶过门多久了?”章筱荣道:“半年。”署长问:“李苹卿如何拐逃的?”章筱荣将那日下女说的情形述了一遍,接着说不是接了张绣宝的信,至今还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