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上岸飞跑。那一个材料包裹,也就跟着被掳了去。
后来一打听,才知道是专会写“虎”字的曹三老虎部下一班如狼如虎的丘八干的事。传单既是那么失了,事隔多年,便再也找不出第二张来。不肖生心中,实在恨那些丘八不过。说出来,大约看官们也要怪那些虎狼丘八,将这种奇文奇事的材料抢了去。在他们一钱不值,不烧了便是撕了。使我们看小说的人,看到这里,不见这张传单,少了许多兴味哩!
闲话休烦。且说章器隽被人叱红了脸,又不敢争论,只得回归原位坐着。大家看完了传单,笑的笑,议论的议论,全会场登时鼎沸起来。沈铭鉴见这情形,若在平时的会议,必要发言禁止喧闹了。此时却不做声,听凭大家议论了一会,才高声说道,“诸君对于此事如有什么意见,即请上台发表。”话才说毕,便有个冒失鬼跑上台说道:“依兄弟的愚见,章筱荣叔侄,都是无人伦没廉耻的败类。用同乡会章程,从严格的取缔,均应驱逐回籍,以肃学规。至张绣宝,其姘夫虽系我等同乡,但已死于袁贼之手。我等同乡决不能承认张绣宝为张某正式妻室,也认为同乡替她维持生活,并且她那种朝张暮李的行为,我同乡会也实无能力去约束她。这不成问题,不必研究。”到会的听了都鼓掌。这人说了下台,接着就有几个跳上台去,一般的痛骂,中有个正在骂得高兴,沈铭鉴立在主席位上,听了忍不住上台呼着那人说道,“先生何不将那日同章筱荣去横滨寻找张绣宝的情形,报告诸位同乡的听听,也见得先生是亲目所击的,比凭空疵议人的不同。”那人听得,立时红了脸。座下掌声复起,急得那人真所谓不得下台。忽听得座中有人叱了一声,更立不住,头一低,溜下台去了。
沈铭鉴见没人再上来,遂说道:“方才诸位所说,大旨略同。是一律主张将章筱荣叔侄二人全驱逐回籍。从多数表决,兄弟自应同一赞成。不过他叔侄均是自费,公使馆无名可除。
查名册上,他们的学籍,填了明治大学。这学校对于中国人,素持开放主义,只要缴了学费及讲义费,从没有开除名字的。
并且他们本是借学校敷衍家庭,即被开除了,也不见得便回国去。据兄弟看这驱逐的手续,尚待研究。”大家听了沈铭鉴的话,都觉有些为难起来。正在寂静无声的时候,座中忽发出一种争论的声音。大家齐把视线集在发声之处一看,只见刚才不得下台的那人,怒容满面的与一个人口角。说道:“你够得上叱我么!自己也不想想是干什么的?”这人答道:“你管我干什么的?我只不老着脸去骂人。”沈铭鉴见越吵声音越大了,忙下来问吵的什么,二人都不肯说。沈铭鉴知道叱人的,也是同章筱荣帮忙的,见已不做声了,仍上台研究。有主张用同乡会名义,直接通函章筱荣叔侄,教他们自爱,从速回国,不要在这里丢人的。有的主张派人用同乡会名义,向警察署交涉,请警署勒令他们归国的。有主张具函公使馆,请公使馆执行驱逐手续的。沈铭鉴听了,觉得都不尽妥善。只得说道:“我等只求尽了我同乡会的职责便算完事。兄弟以为第二个主张,未免有借外力干涉自己人的意思,万一他们警署付之不理,更为不妥。还是第一个主张与第三个主张同时并用为好。”
沈铭鉴才说到这里,章器隽已放声哭了出来。走到演台旁边,哽咽着说道:“我到日本来留学,并没犯过法。我叔叔做错了事,又拿手枪打我,你们同乡会不替我出气也罢了,如何倒连我也要驱逐回国?我又没得罪过你们。那一次沈会长要我捐钱,我捐了一百元,我叔叔欺我,你们这些人也欺我,逼得我没有路走,我只有去投海了。”沈铭鉴及众人听了,又见那种可怜的情形,不觉都动了侧隐之心。沈铭鉴指着壁上的传单,向章器隽说道:“我同乡会与你无仇无恨,如何会要驱逐你回国呢?你不见这传单上写出来的事吗?不是归过于我们同乡
会没人过问吗?”章器隽哭辩道:“这传单知是哪个没天良的人发的。传单上说的话,就能作数,我叔叔是应该驱逐,若要驱逐我,我就去投海。”当时座中也有主持公道的,说章器隽尚未成年,便是传单上所说确而有据,我们同乡会也无力可以禁制。只将章筱荣那祸胎驱逐了,即算尽了我同乡会的职责。
沈铭鉴把这话付表决,赞成的多数,章器隽才不哭了。心中无限欢喜,自度亏得今日出来打听。
散会归家,也不提起。章筱荣数月来,为张绣宝花费太多,自己的钱用完了,通挪了章器隽的钱用。章器隽料道不久就要驱逐他走了,逼着他要钱。章筱荣只道章器隽仍是闹醋,赌气当了些衣服首饰,将钱还了。次日接着同乡会的信,措词尚还委婉。无非说近来外间喧传张绣宝的事,既有损足下个人道德,复有关浙江同乡会名誉,同人等为尽劝告之责,与其在外国醋海生波受尽干涉,不如仍归上海,任足下逍遥启得,无拘无束。
这封信送到之后,不知章筱荣如何对付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一章
沈铭鉴阴谋制恶少章筱荣避地走长崎
话说章筱荣看了信,与张绣宝说道:“好笑!同乡会写信来劝我回国。话是不错,但是我自己若想回国,随便什么时候都可。我本也不留恋这日本,同乡会有什么权力,能是这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