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。弘范不敢有违,只得领命,祭过了方才排宴庆功。看官,那不肯投降的一千余众,不必说也是可敬的了。这个逃卒,却也是死有余辜。伯颜虽是个靴子,他处分这件事,也要算他出色的了。
只有这张弘范,奉了伯颜之命,去祭这班忠义之国土;当时他不想想自己是何等详人,他还不羞惭而死!张贵骂他全没心肝,想来不是冤枉他的了。
闲话少提。且说伯颜劳军已毕,休兵三日,便拟进兵。董文炳献计道:“今鄂州已下,根据之地已定,不必苦苦去迫张世杰。今宜调集各路兵马,一面取郢州,一面取黄州,距此最近。张世杰已去,守兵下多,一鼓可定。一面分兵士攻饶州及抚州,以分张世杰江州之势,一面攻取他州做个驻兵乏地,以便前后顾盼。再加一路去攻常州,常州攻得下时,就不难径趋临安了。”
伯颜大喜,只是眼前兵将不敷调遣,乃行文各处征调去了。
忽报元主有诏至,伯颜迎人开读,乃系嘱其如军务不顺手,不妨暂时休兵回朝;朝中也等他商议事件云云。伯颜行罢,即与张弘范商量。弘范道:“劳帅动众,已经到得此地,眼看得宋朝兵力,日见穷蹙;倘一时休兵,被他养成锐气,那时又费手脚了。古人说的:“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。’将军欲成大功,还是暂不休兵的好呢。”伯颜听见说得有理,就叫董文炳将此意拟定了表章,专差一员武弁赍奏去了。一面仍商量进兵之策,伯颜的主意,总是要先除了张世杰。韩新道:“未将与世杰有甥舅之谊,愿凭三寸不烂之舌,去劝他来投降。”伯颜道:“谈何容易!你看他训练出来的兵个尚且不降,况他自己?”韩新道:“仗着这点亲谊,姑且去一行。他纵不来降,也可以借此探听他军中虚实。”伯颜道:“能得此公来降,自是好事,但不知如何去法?”韩新道:“世杰之子国威,是前日破鄂州时阵亡的,末将已经代他备棺成殓了,如今只借送国威灵柩给他为题便好。”伯颜应允。韩新便去收拾,因为带了灵柩,陆行不便,备了船只,由水路而去。一路晓行夜泊,不止一日,到了江州。
其时江州已被元兵围了,不免先入元营,告知来意。此处元营领兵大将,名唤爱呼马,闻得伯颜差来之人,连忙迎入,知是要说张世杰投降的。因说道:“张世个到了此处,先将兵马扎在柴桑山。后来闻得鄂州失守,柴桑山上有一支兵来,并力杀开我兵,入江州城去。不两日又有一支兵,从城里杀出来,到柴桑山上去。如今城里打着张世杰旗号,柴桑山也打着张世杰旗号,不知他究竟在哪里呢?”韩新低头想了一想道:“江州的守将是哪个呢?”
爱呼马逍:“此处守将是吕师夔。”韩新听了喜道:“是他吗!我不管张世杰在哪里,明日只先进城士,说得他降了。那时世杰肯降便好,如不肯降,就便设法结果了他。岂不是好!”打定主意,就在爱呼马营中歇下。爱呼马不免置酒相侍,一宿无话。次日韩新起来,换了一套素服,软装打扮,也下带从人,骑了一匹马,来至江州城下叫门。守门兵士,问了姓名,方才下城通报。不一会只见吕师夔来至城楼相见。
不知相见后有何话说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五回 叛中国吕师夔降元 闻警报宋度宗晏驾
话说韩新与吕师夔本来是旧相识,当下见师夔亲上城楼,遂纵马行近两步拱手招呼,求开城门。师夔便叫人开门,请上城楼相见。师夔道:“与公久违,忽然见访,必有所见教。”韩新道:”渴念故人,故特在主帅前求一差使到此,顺便奉访,还有一分薄礼奉送。”师夔道:“厚赠决不敢领,但求示知是何物件。”韩新道:“此处悦话不便,可有僻静地方?”师夔道:“便到敝衙如何?”韩新道:“甚好,甚好。”于是两人把臂下城上马并辔而行,来到州衙前下马入内。
师夔料韩新有机密事相告,便一直让到内书房方才分宾上下献茶,屏退左右。原来吕师夔是一个极贪得无厌之人,方才听得韩新要送他礼物,所以屏退从入之后即先问道:“近来一路行军,想必大有所获,才悦厚赐之物,究是甚么?还乞示知,以解疑惑。”韩新道:“别无他物,不过慷他人之慨,送上金印两颗。”师夔听了,不解所谓。正低头寻思,韩新挨近一步,低声说道:“到如今内地盗贼横行,外面元兵强盛,宋室江山。十去八九,眼见得不久就要灭亡。前日董文炳又定了计策,分兵攻打沿江各路,直捣常州。
你想常州一破,临安还可保么?古语说得好,‘识时务者为俊杰’。今为公计,何不弃暗投明?况且元朝所得天下,处处要用人,象我这样不才还被录用。公如投了过去,怕不封侯拜相么!”师夔听了这后,正在沉吟之际。韩新又道:“不瞒公说,我们现在已经通到宋室朝内的了,第一个是贾似道,他是答应着兵到临安时,里应外合的;其余甚么留梦炎咧,巫忠咧,都是他做包头,一总包下的。你想朝中第一个首相已经如此,你苦守这孤城做甚么呢?倘学了那迂人的见识,说甚么‘尽忠报国’,那是我最不信服的。人生数十年,何苦有功名富贵下去图取,却来受这等结局呢!”师夔恍然大悟道:“怪不得我屡次告急,总下见有一兵半卒前来救授。及王末后,却又将最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