仗寒威,怎能得操全胜。冰冻则弓弯愈增奇劲,风引则箭更加奇应。须要把君恩尊重,将命非轻。欲扫靖烽烟,才得万方宁静。”众兵禀道:“探子回话。”子才道:“快讲来。”探子道:“探得叛军消息,日行二百程途,不眠不醉,不呼卢,昼夜趱行在路。近始安营下寨,三军痛饮豪呼。非关变节恋欢娱,正为纷纷雪阻。”
子才道:“我料他遇了大雪不辨程途,一定安营下寨。他的人马,既然昼夜兼行,到了住马的时节,自精疲力竭,好酒贪眠,与死人无异了。乘此时去劫寨,可以一鼓就擒。若待雪消路现之后,又是他精还力复之时。彼势方张,我军告退,误了事,不可为矣。只是一件,我的人马,须要悄然而去,使他不知不觉才好。我有道理,吩咐大小三军,一齐换了白旗白帜,白甲白盔,务使与雪色相同,雪光相映,衔枚夜走,不露军声。近了贼寨,一齐隐在雪中,单听炮声为号。炮声一响,齐入贼营,斩将擒王,就此一举。大家都要勉力建功,不得委靡取巧。趱行数里,到了宽敞地方,好换衣甲。”众军齐应道:“得令。”
话分两头。却说黑天王,身披羊裘,引了众卒,趱行而来。
说道:“昼夜兼行驰来,有了半万程途,再拚几日,就杀到了京城。咱黑天王是也,自与妹子分兵之后,要抢头功。只得兼程而进,不上半个月,赶了一二千里程途,且喜得入关以来,攻州州破,打郡郡降。杀戮的人民,够有几斗芝麻的数目。如今来到此处,不知是甚么地方,忽然下起大雪来,迷失路途,不便行走,只得在此下寨。如今天色晚了,且到帐房里面去,稳睡一宵。众蝼罗,你们须要小心巡逻,恐怕有偷营劫寨的来。
”众将道:“这等大雪纷纷,把来路去路,都遮杀了,咱们去不得,料想他也来不得。偷营劫寨的事,今晚定是没有的。”
黑天王道:“也说得是。这等把掳来的女子,都带过来,待我选一眩”众卒带出数十女子,黑天王逐一选看了一会。指着一个,说道:“这一个标致些的,待咱家上用,其余选不中的,都赏了你们。大家都去打老鼠,不可辜负了这场大雪。这是天老爷,总成你们的。”众卒道:“还是大王爷的天恩。”众人磕头叩谢,带了众女子去后,黑天王搂抱这个女子说道:“我的娇娇,你的时运到了,眼前就来做皇帝娘娘了。今晚这等大雪,甚是寒冷,那无情无趣的酒,也不要吃他,不如脱了衣服,到床上去暖活暖活。”二人脱了衣服,一同上床。那女子带着羞惭,半推半就。黑天王那管羞耻,紧紧抱着,即便恣意风流。
一个荒男子初尝滋味,一个是娇女人乍得甜头。一个说,不用花烛,成就了今宵姻缘。一个说,何须月老,便试了百岁夫妇。
一个说,前生有分,恰遇今夕良宵,一个道,异日休忘,说尽山盟海誓。各燥自家脾胃,且图目下欢娱。双双蝴蝶花间舞,两两鸳鸯水上游。云雨已毕,紧紧猥抱而睡。
却说众卒带了众女子出来,说道:“是便是了,咱们男子多,妇人少,怎么样一个睡法。也罢,两个同一个去睡。咱和你前后来攻,使他腹背受敌。这也是兵家的妙着。快去热起酒来,吃醉了好睡。”商议定了,大家都是两个搂着一个女子,各自快乐去了。是晚一寨兵将俱已酒醉快活,个个人疲力倦,鼾呼而睡。
且说唐子才,带领人马,换了白盔白甲,白旗白帜,夤夜奔驰,将到贼营,只见有一座山坡在前,便说道:“就借他做个将台。”急带众将走上山坡看时,只听得贼营鼾吸之声。子才笑道:“不出下官所料,你听他鼾声似豹,鼻息如雷,一毫准备也没有。此时不击,更待何时。吩咐军中,快些举炮。”
众军应道:“得令。”于是众军一齐杀入贼营,杀得黑天王,赤身露体,荒忙逃窜,东撞西奔。说道:“夜半三更,谁来劫我的营寨?寻衣不见,只得赤体快逃生。了不得,了不得,被他寂地寞天杀进营来,吓得我梦魂频倒,刀枪也摸不着。这也还是小事,连裤子也摸不着一条。莫说走不脱,就走脱了,也要冻出阴证病来。这怎么处?”众喽罗应道:“要害阴证的,不止你一个,我们都有几分。有件羊皮袄子,掉在地下,等我穿好起来。”众卒听见,向前争夺。黑天王道:“你们都不要抢,拿来入了官。”言语之间,只听得呜锣擂鼓,呐喊不绝。
黑天王道:“料想走不脱,不如穿好了皮袄,坐在地上等他拿去杀了,也还做个暖鬼。”众卒说道:“你看他的兵马,密密层层,都赶得来了,正合了大王的阵势,叫做众虎攒羊。”说还未了,黑天王被众兵马拿住,去见唐经略。说道:“禀老爷,拿获了贼头,三军告捷。”子才说道:“把俘贼上了囚车,解到京城治罪。你看天色将明,就此班师转去。潜形匿影而来,脚步轻快,拿获了俘贼,劫破了贼营,杀尽了余卒。到今日,风也停,雪也消,山也现,地也平。这都是天助成功。笑只笑,这班蠢贼,被我杀得他好似:枕边杀尽风流景,断送多少鸳鸯命。
头颅颗颗足成双,肢体般般皆兼并。
倒使他们,做了个梦不转的襄王。不知要到何时何世,方才得醒。”
话分两头,且说西川来的一个客人,姓韩名照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