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,也想离开彼地,来投日本。依我说,足下还是安居在此,自会遇着他。”仲亮点头称是,就领欧孟核和浪夫相见。
自此仲亮添了同伴,胆气更壮了一倍,过了几天,浪夫打听得吉田亚二已回,约了仲亮、孟核去访他,三人一路同行。这时正值暮春天气,说不尽六街三市,一派繁华光景。到得吉田亚二住处,原来一带柳阴环绕宅边,芊草半区,落花几片,分外幽雅。弹扉进去,却见楼下一排三间房子,里面摆满图书,一把纯钢佩刀挂在壁间。吉田下楼招呼,仲亮见他是五短身材,一种精悍之色,现于眉宇,年纪尚轻,不过三十多岁光景,当下用英语通问姓名,才知他号重正。主人见仲亮、孟核都是中华人,欣然款待,家人送上茶烟,大家叙谈起来。浪夫表明贾希仙仰慕的一番话,吉田道:“我久闻此人是个英雄,要兴亚东,恐在这人身上。况且还有三位辅佐,何愁事业不成?现今欧美风云,横被亚陆,敝国地方虽小,却能独豋国旗,雄扼辽海。只贵国到如今还是守旧不肯变法,恐为列强所并。你们都是一般的国民,也当动念,我愿助一臂之力,不知诸君能创立些基业不能?”浪夫、仲亮再三称谢。浪夫又把奉了希仙命,要到中华去探听情形的话,告知吉田。吉田大喜道:“我也正要到贵国去游历一番,你且先行,我五月内必到香港,那时再会罢。”三人少坐一会,也就告辞。
次日浪夫起身,仲亮、孟核送他上了火车,才回旅宿。不到一月,只听人传说中国拿着一个乱党,正法在广州了,二人猜着,定是黎浪夫。仲亮就去拜访吉田,要想探个确实信息。谁知吉田已于月前出门去了,他家里的人,也不知道他的去处,只得罢休。回到寓处,只见两个警察兵,正在门前巡逻,二人很觉诧异,只得硬着头皮踱了进去。刚跨到楼上,忽见里面走出一个人来,仲亮眼紧,仔细一瞧,失声道:“哎哟!你不是侠夫老弟么?”那人也失声道:“你莫非就是仲亮二哥。”当下三人大喜,仲亮急问希仙在那里,侠夫指着里面道:“就在那间卧室里。”说罢,三人一同进去,希仙出迎,各人见面,悲喜交集,谈起别后情形,仲亮把海中鲸鱼的利害,告知希仙。希仙也把大鸟救出的事,诉说一番,各庆更生。正在谈得有味,店主人领了警察兵上楼查看道:“中国公使,说有个钦犯贾某在此,莫非就是你吗?”希仙挺身道:“我正是贾某,只是贵国警署,也犯不着替敝国拿人。”那警兵道:“我们并非替贵国办案,只是要请你到署里走一趟,问个端的,才好容留。”希仙并不推辞,立即起身同他去了,宫、欧三人也下楼委同去,警兵不允,只得在外面打听。
且说希仙到了警署,把自己从前的事诉说一番,日本官员都文明不过,知他无罪,立时释放,这才大家放心,商议进取。仲亮把遇着宁、魏的话,叙说一遍,希仙道:“我早已见着淡然、力夫了。孙谋是在苏格兰著书讽世,他们另有一种宗旨不必强他所难了。”仲亮又把要取仙人岛的一层意见说出。希仙道:“你话虽是,只是我的意思还想,在祖国做些事业,黎浪夫遇着没有?”仲亮道:“遇着的。只是听人传说,中国拿着一名乱党,正法在广州,弟疑心就是他,只怕凶多吉少。”希仙大惊道:“果然如此,那还了得,只怕未必是他。况且他从没有到过中国,那里会有人认得是他?我如今要想到澳门去走一趟,我有好些同志,在横滨山下十九番地,那里算个总议事处,你们可到那里聚会。大圜、开智也在那里,只仲亮弟同我去便了。”三人唯唯惟命。
次日希仙和仲亮诸人同上火车,分路自去。希仙亦就坐了广东丸径到澳门,会着许多同志、打听浪夫消息。在澳门住的诸人,都役知道浪夫来到广东,又且听说广州正法的乱党,乃是柳州起事的魁首,不关浪夫甚事。希仙然后放心,就和仲亮同赴香港。正待上岸,巡警兵已到,先把他行李一翻,见有两把日本刀,又有一万金的钞票,就把他二人捉住。一会有一个官来审问他,为什么带刀?希仙道:“我们在日本住久,日本人带刀,天下皆知。”又问:“钞币何用?”希仙道:“这是旅费。”那官道:“你是富家吗?能带这些钞币出门么?”希仙道:“我是朋友送我的。”那官不则声,仍替希仙装好,说:“政厅吩咐拘系你们。”希仙没法,只得和仲亮坐车同到警署,进门已是黑暗,走了一带回廊,有人开了一扇铁扉,把他二人送进。希仙是尝过这种滋味,不以为奇,仲亮那曾经过,到了此处,不觉放声大哭。正是:
天罗地网安排就,志士仁人一例来。
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七回 述幻梦改弦易辙 假经商隐姓埋名
却说仲亮不胜监狱之苦,大哭一场。希仙笑道:“你怎么露出儿女子的情态出来,这点儿苦头,都不能吃还想办什么大事?告诉你罢,这是外国监牢,他们定是误会了,不知把我们当做什么人,到了法庭,自然昭雪,断没有断头之罪的,尽管放心便了。”说得仲亮转悲为喜,也很惭愧。希仙又道:“向来监里的规矩,没有同党同监的,我们这个际遇,已比别的囚徒不同。”话犹未毕,只见警吏破扉而入,也不言语,拉了仲亮便走。仲亮跟他到了一处,一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