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来说太后传李总管进去,李莲英忙钻进堂帘,轻轻走到床前,慈禧太后凤眼微睁,对李莲英说道:“我现在身上发烧,你去奏明东佛爷,就说我有点子病,明天不临朝,请东太后偏劳吧。如有紧要的摺子,先行留中,等我起来再看。”
李莲英奏道:“喳,喳,奴才就去。现在老佛爷觉着怎么样?不然传太医请请脉吧。”
西太后说道:“我的病不大要紧,你先去办正经事吧。”
李莲英答应着,就退了出来,到慈宁宫叩见慈安太后,把慈禧太后的话奏明了慈安太后便独自一人上殿,料理朝政。慈安太后下了朝,便来瞧慈禧太后的病,慈禧太后听说东太后来了,便扶着小太监迎到殿门之外。慈安太后下了轿,慈禧太后上前请安。慈安太后拉着慈禧的手,笑着问道:“妹妹的病怎么样了?”
慈禧说道:“今天稍见好些,妹妹的病,原不要紧,何必劳动姐姐呢。”
这时众宫眷们都上前请安。慈安太后便同慈禧走进殿内。老姐妹俩闲谈起来,慈安劝慈禧快传太医来瞧,慈禧不肯。正说着话,李莲英上前跪奏道:“皇帝主子,给老佛爷请安来了。”
慈禧太后点点头,李莲英忙跑出去,跑到殿门外,跪倒嚷道:“老佛爷请主子了。”
只见光绪皇帝,由太监扶着上了殿阶,太监等退下。李莲英引着光绪皇帝走进殿中,请过两宫皇太后的安,又问过慈禧的病,慈禧叫皇帝不必挂念,“回书房去吧。”皇帝连声称喳,又给两宫皇太后请安,仍由李莲英引着下殿。殿外自有皇帝的随从太监接着,扶上小轿,回上书房而去。这里慈安太后又告辞出来,仍回慈宁宫。慈禧太后,沉吟一刻,就命李莲英去传太医进宫,李莲英领旨,去传谕太医院院判李德立庄守和二人,立刻进宫请脉。两位院判,诊了半天这才退下。临出殿的时候,又向李莲英问明太后昨日的起居饮膳情形,李莲英一一告知。两位院判回到太医院,研究了半日,竟研究不出是什么病。只得开了一剂平肝消热的方药,呈递进去,由御药房配制药品,李莲英煎好,慈禧太后只呷了一口,便不喝了。第二天,两位院判,又进宫请脉,一连看了三天,慈禧的病,仍不见好又换了两位太医,诊了几次,依然无效。但是又过了几天,慈禧的病渐渐自己好起来,每日也能吃饭看摺子,不过心中总是烦躁,有时只发梦呓,也不知说什么话,脸上的肉渐渐消瘦了。李莲英每日小心伺候,体察慈禧的举动,竟被他猜出八九分来。这一天那太医院院判又进宫诊脉,慈禧太后对李莲英说:“这些言不出众,貌不惊人的东西,要他何用,不是糟塌国家的俸银吗?”
李莲英答道:“喳,喳,喳,奴才的意思,老佛爷既是看不中那些院医不如到市面上请几个私家大夫来瞧瞧,不知老佛爷的意思怎么样?”
慈禧太后说也好,你去找几个好的来,要格外慎重才好。李莲英喏喏连声而退。退下去换了便衣,带了仆人私自出宫访求名医。访了几日,访到三个人:一名戈权,江苏人年三十九岁;一名陈春,京兆人年三十八岁;一名邹衡,江苏人,年二十一岁。开了履历,呈与慈禧太后看过,次日便传他三人进殿,由李莲英领进宫中,跪见慈禧太后。慈禧太后叫三位医生都看过脉,开好药方呈上去,慈禧太后独拣了邹衡的药方。命那戈权陈春二位医生,从此不必进宫请脉,留在太医院,学习行走。每日邹衡进宫诊病,那邹衡年纪极轻,生得朱唇白面,如传粉何郎非常俊俏。又善于迎合上意,把李莲英巴结得十分高兴,常在慈禧太后前,替他说好话,竭力保举他。李莲英又常将邹衡传到自己坦坦(满州话,就是汉语的房屋,)之内。屏去左右秘密将宫中的规矩情形,一一都告诉邹衡。邹衡听了,吓得面无人色。李莲英道:“阁下不要害怕,只要小心伺候,包你没有什么事。”
也是邹衡应该走运,慈禧太后被他诊治了十几天,居然精神恢复了原状,从此邹衡便天天进宫,给慈禧太后诊视平安脉。说也奇怪,别的医,许多人诊不好的病,被邹衡诊治,竟一天好似一天。慈禧太后大喜,竟赏了邹衡许多东西。这日慈禧太后午膳已毕,又传邹衡进宫诊脉,诊了两个多钟头,才算完事。西太后笑容可掬的命邹衡退出。又传李莲英进来,笑着说道:“你看邹衡的面貌,不但像文宗皇帝而且这走像儿,也与文宗差不多,岂不是奇事吗?”
李莲英忙答道:“可不是吗。”
慈禧太后又向宫女福儿说道:“你去把西殿里的衣箱打开,找出老主子的便衣来,我要等着用呢。”
福儿答道:“老主子的衣服,老佛爷看就要悲伤的,还是别找的好。”
慈禧太后笑道:“你知道吗?我有别的用处。”
福儿不敢再说,只得去找衣服。找了半天,取出三十多件衣服来,送到慈禧太后面前。慈禧太后看了又看,拣出十几件,叫福儿包好,命宫女太监们退出,对李莲英说道:“这些衣服,你拿下去,明天赏给邹衡吧。”
李莲英奏道:“这是老主子日常穿的衣服,宫中的人,年纪长点的,差不多都认得,老佛爷赏给邹衡,邹衡焉能担得起呢。”
慈禧太后红着脸说道:“你办事怎么那样的糊涂呢?不会叫邹衡拿去改改再穿吗?”
李莲英不便再说,便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