犹必再试之时艰,以补昔日罅漏,可识真之旨矣。然不指迷真之幻影,世且认贼作子,来金吾、党氏俱可身上金台;不指寻真之竟究,世且丧志望洋,秋侠士、耿郎胡得立地成佛?揉叛盗于忠良,祛下回分解。
奸慝于禁近,《后史》皆所以补《逸史》未备,所为继之而起也。若夫清溪道人试提醒于前茅,已作南车之指;猛钳锤于后劲,允为暗室之灯。衷以屡注而逾热,识以久历而逾沉,奇以弥触而弥吐。禹鼎不足铭其怪,溟海不足方其灏;时花不足斗其艳,朝霞不足侔其鲜。人各具眼,应尽悸目挢舌相惊赏,毋饶不佞笔舌也。
时崇侦己巳兰盆日翠娱阁主人题。
源流真土真铅真汞,元神元气元精。三元合一药方成,个是全真上品。动静虚灵不昧,混全实道圆明。形神俱妙乐无生,直谓虚皇绝境。
这一首词名〔西江月〕,乃一隐士与潘炼师讲道,作此赠之。大率修炼之术,离不的这个圈子。又闻《广成子真语》云:“有阴德者,径补仙宫。”故知修真成道者,不独在乎导引、胎息、烹鼎、吐纳之功,全重那一点灵台的良善,积德累仁,以成至道。就如那《禅真逸史》所记,一释三真,都归正果。
林澹然在渤海王高欢麾下为将时,长刀大戟,杀人如麻,似与如来戒杀之训相悖。及后猛省回头,披缁削发,虽逃梁复魏,不免许多魔障,而内心不损,外行不回,终证菩提上果。
门下如杜伏威、薛举、张善相三贤,除奸剔蠹,济世利民,年逾耳顺,弃位苦修,俱相继霞举,此亦一念真心,发为功行,极圆极满,乃能如是也。后来唐高祖武德年间,敕赠林澹然为通玄护法仁明灵圣大禅师,赠杜伏威为正一静教诚德普化真人,赠薛举为正一五显仁德普利真人,赠张善相为正一咸宁淳德普济真人。则修于寂者彰于显,自是本根上一脉精光,不可磨灭。
“前史”已悉大意,而今复辑《后史》一书,与“前史”源流相接,不过是“禅真”二字。谨按唐太宗贞观二十三年,饥馑流离,盗贼蠭起,太宗皇帝听了李太史之言,令叶法师发檄祈请,极其诚恳,遂有真人降生阳世,征番灭寇,拯溺扶危,逐鬼荡魔,利民济物,只在三十年之间,做成了许多因果。只为着这个真人下界,提挈了几个道友同上天堂,又引出无数希奇古怪的事来。正是:欲修紫府清虚教,还本儒宗礼义心。
第一回 耿寡妇为子延师 瞿先生守身矢节
诗曰:
清商萧飒汉江秋,红紫枝头色正柔。
坠叶逐流随月渡,残芳带雨倩风揉。
莺簧漫拟鸟鹏调,蝶拍空传鸾凤俦。
不是须眉异巾帼,伦常堕地仗谁收?
话说隋末时,卢溪州辰溪县毗离村里有一秀士,姓瞿名天民,字子良,生得长须秀目,白脸丰颐,举止从容,天然风度。
幼丧父,家业甚窘,娶妻郁氏,苦守清贫,朝耕暮读,以养其母元氏,年过三十,未有子嗣,忽一日,进城访友,谈及艰难一事。这友人姓刘名浣,与瞿天民幼同笔砚,最相契爱。当下留住吃了午饭,二人筹划资身之策,商议了半晌,无计可施。
瞿天民正欲作别起身,忽听门外有人声唤,刘浣道:“仁兄且慢坐,待弟看是甚人,然后送兄。”瞿天民依允,坐于轩内,在窗眼里张时,只见刘浣揭起竹帘,迎进一个人入来。那人头戴尺余高一顶尖角扁巾,身穿一领淡青粗布道袍,足穿高跟深面蒲履,与刘浣礼罢,移过杌子并坐了,附耳低言。说了一会,袖中取出一个柬帖,递与刘浣。刘浣含笑接了,看罢,起身进轩内来秤银子。瞿天民问是何故,刘浣摇手道:“少刻便知。”
一径出客座里,将银子送与那人。那人接了,千恩万谢,临出门时回头叮嘱道:“老哥千万话勿得个,千万话勿得个!”刘浣点头应允,那人欢喜作别而去。刘浣拍手笑将入来,瞿天民迎道:“那人却是兀谁,贤弟这等好笑?”刘浣道:“仁兄不知,这人姓边名荐,插号叫做笾箕。原籍海州人氏,腹内颇通文墨,在外设帐十余年了,只为着一桩毛病,往往馆事不终。今日此兄却又做出这睧儿来了。”瞿天民问:“那人有甚么毛病?”刘浣道:“这笾箕倒是个有趣的朋友,酒量好,棋画也好,说科打诨更好,钱财也不甚计较。奈何酷好的是这一着,每每为此事打脱了主顾。目今在敝邻耿寡妇家处馆。这耿氏家道富足,且是贤德,丈夫耿鼎早亡,只生一子,将及十岁,馆谷有二十余金,款待甚是殷懃,朝暮酒肴茶饭的齐整,自不必说。这小边看上了他家一个小厮,叫名锦簇,在馆中做伴读的。两个正在花园里行事,被他父亲撞见了,当面抢白了一顿,不容进馆。他如今在这里安身不稳,就欲起程回去,因无盘缠,将这张关约押弟五钱银子,岂不是一场好笑?”
瞿天民道:“那厮既是无耻,贤弟不该将银子借他。况这纸关券,乃无用之物,要他何干?”刘浣道:“这银子专为仁兄而发。不然,怎生轻自与他,这柬帖儿更是有用处。”瞿天民不解其意,细问其故,刘浣道:“仁兄诉说寥落无措,小弟踌躇难决。适间小边失馆,其中似有一个好机会,故此不惜小费,收了关约,为兄一图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