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一名煞星,一名武联,一名扫帚,一名文班,一名招摇。此星总不宜现,现必有灾。辰星原在月后,若在月前,期年之中,防兵革。天狱星现,兵火立应。天雁星其光青色,三四丈长,现必生殃,主兵荒碱盗。天兽五星,不宜明亮,若还皎洁,天下刀兵。若贼彗同现,十年方可安宁。天秤亦七星,如仲夏之夜明朗,主大雨,平地行舟,年荒米贵。南箕老人六星,立夏半夜起看,如皎洁,年丰太平;如昏暗,岁歉乱生,不能尽述。大凡天下将治,文宿当空;天下将乱,恶煞出现。成败兴亡,皆由大命。星象先呈其兆,贫穷贵显存乎其人。俺与你历尽艰难,受遍险阻,在死生关里逃得出来,亦是气数不绝,非关俺辈之能也。”苗知硕点头嗟叹道:“承住持爷指教,顿开茅塞。”二人一面吃酒,一面谈说,又早见斗柄横斜,月轮西转,三更已尽。林澹然令道人收抬杯盘,各回房歇息。次日着苗知硕、胡性定二人,到梁国去打听武帝消息,顺便访问杜都督家眷安否如何。二人辞别起程,不在话下。
一日,林澹然因天气炎热,在庄前竹阴中乘凉,见一个婆婆,年逾七十,头鬓皓然,但见:
蒙头霜雪,瘠体龙钟。眼昏不见光明,耳重那间谈笑。面皮多皱,
荷包打就折纹多;牙齿全无,口瘪何曾言语朗。欲啖未沾先出唾,无固
独自只摇头。这婆子领着一个小童,生得面阔口方,身躯雄壮,携手径入庄里来。林澹然看时,是近邻专做媒的潘妈妈。走近前来对林澹然万福道:“住持老爷,一向不会,尊颜越发清健了。”林澹然答礼道:“妈妈贵冗,许久不面,一向兴头得利么?今日有何事,到俺敝庄来?这小官可是你的令孙么?”潘婆道:“老身穷忙,不曾到贵庄望得住持爷。这小厮不是我孙子,来路远哩,小儿日前在梁国带来的。今日为这冤家,特来见老爷。”林澹然笑道:“见俺有何话说?”潘婆道:“这小厮今年十一岁了,自小父母双亡,寄养在邻居。因侯景作反,掳掠民间子女财帛,自河南直到京都,尽遭焚劫。这小厮收留的人家,也被劫掠一空,只得将这小厮出卖。小儿为商,打从那里经过,见他生得有些古怪,就买他回家使用。不期这小厮惫懒,镇日和小孙们厮打相闹,几番欲要赶他出去,又可怜是外国人,伶仃孤苦;欲要留他,又被他同吵不过。老身淘不得这许多气,想着住持老爷曾说少个扫地闭门的童儿,老身思这清闲去处,没有与他一辈的厮闹,可以安身,故将这厮送与老爷使用。若说起粗用,却也做得。不知老爷肯收留么?”林澹然道:“难得妈妈一片好心。小厮儿俺这里尽可用得,若是这等顽劣,不肯服性,惟恐难以教训。或有逃亡走失,如之奈何?”潘婆道:“老爷但放心,虽是拗劣,慢慢地训诲得好。走失之事,决不妨的。目今离乱之世,柴如珍宝米如金,嫡亲父子,瓦自不能相顾,那有闲钱养别人?不怕他飞上天去了。”林澹然道:“妈妈说得是,贫僧便收他不妨,但不知多少身钱?”潘婆道:“小儿买来时,说道身钱连盘费共用了三两有余,又养了他两个多月,这也提不起了。任凭老爷见赐罢。”林澹然道:“岂有此理。公平交易,如何少得你的?”即抽身到房里,取出白银三两递与潘婆,又留住吃了酒饭,潘婆干欢万喜,作谢别了林澹然就行。
那小厮将潘婆衣裳一把扯住,睁着两眼道:“老妈妈,好呀,你得了银两,把我撇在此间,就去了咦?”潘婆道:“我儿,我送你在住持爷这里快活,只像落在蜜缸里,好不受用哩。”那小厮道:“我只同妈妈回去,不要这光头受用。”潘婆喝道:“胡说!你在住持庄上,享的是清福,住的是高屋,穿的是好衣,吃的是陈谷。小心伏侍老爷,大来决有长进日子。我另日再来看你。”那小厮道:“寺院中有许多不好处,妈妈要钱,却将我断送在这里。”潘婆道:“寺院中百伺不好?”小厮道:“光头们吃的是冷斋饭,咬的是硬馒头,穿的是破袖衣,嚼的是蔬菜食。不见荤腥面,那里讨酒喝?若有些儿差错处,还要打两个大头搭。若还俊俏些,就要把沙弥来解渴。只是同妈妈回去的好。”林澹然笑道:“这顽皮,却会油嘴,一发溜撒。你只见庵观寺院的和尚贫财好色,明蔬暗荤,遮人眼目。俺庄内须与他们不同,荤酒俱有,待人甚恕。只是你肯小心勤谨,管得你暖衣饱食,逍遥快乐。”那小厮才笑道:“若恁的说时,将就可以度日,慢慢再寻出头日子。”林澹然道:“妈妈请回,小厮留在这里,不和他一般见识。”潘婆道:“老身告回,这猢狲拗劣时,住持爷不须打得,只拿去剥皮揎草便了。”那小厮喊道:“老猪皮止可将去鞔鼓,那里还揎得哩。”潘婆怒道:“今日既送与住持爷,就是住持爷的人,不好打你。快快改过,休得如此尖嘴伤人。”那小厮瞅着眼道:“酒醉食饱,骗了钱钞。只怕你尿急,那厢去放问是好。”引得林澹然也忍不住笑起来。潘婆恼道:“这小泼皮胡言乱语,我骗了谁家的钱钞?我是走千家踏万户的,老实为本,谁与你小猢狲放屁辣臊!”说罢,提起手中扇子,劈头就打。林澹然拦住相劝。那小厮笑嘻嘻地钻来钻去躲避。潘婆有几分酒醉,被小厮混了半晌,却有些眼花了,倒将林澹然打了一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