碛口,把各营寨尽皆烧毁,随即又赶杀来了!”颉利大惊,遂着副将军令狐易牙,立起旗号留下一半人马,扎住军营,与李靖相持。颉利自撤一半兵将,奔回碛口救应。比及赶到之时,果见各寨火烟未灭,正遇徐茂功。两马相交,颉利无心恋战,不到数合,大败而走。回到半路,恰值副将易牙也被李靖杀败而回,合兵一处。颉利与突利并众将商议:“现今唐兵四下云集,势不可当,不若收集人马,暂走铁山,以避其锋。”即时传令。人如 464风走,马似星流。不日来至铁山,倚山下寨,屯扎人马,暂歇一宵。
次早,忽有流星马报说:“唐兵已自打破阴山,各酋长率众俱已降唐了!”颉利闻报大惊,下令拔寨尽起。行不数里,前军报道:“有唐将张公瑾截住归路!山险要处扎一大营,其余兵将皆屯贺人山下。”颉利顿足叹曰:“败兵至此,进退无门,此实天亡我也!”突利说:“唐兵拒塞贺人山,令我首尾不能相救,危亡现在旦夕。为今之计,只可走山后鹇鹈泉一道,径往投奔北部苏尼失处,借他数千精锐人马,再来恢复数郡之地,亦未为迟。”颉利说:“此言正合吾意!”即刻提兵走鸸鹈泉,欲逃往北部去不提。
却说徐茂功营中,早有细探马探知颉利投奔北部苏尼失的消息,飞报入中军。茂功大惊说:“若彼走苏尼失处,我兵亦无能为矣!”急令尉迟恭领一支人马,往北部苏尼失处,随带金银千两,彩缎千匹送与他,陈说唐朝兵威,谕以顺逆利害,说他投降,不可收纳颉利败亡之众。敬德忙自收拾领兵去了。
茂功一面差王道宗领三千铁骑,追赶颉利。那颉利等约行二十余里,又见哨马报来:“后面唐将追兵已近,如之奈何?”颉利便教后队作先锋,奔往贺人山去。行不数里,果有屯兵拦挡。
颉利忙唤军士,放起火来,不多时,把唐营寨栅尽皆烧毁,一拥而过。比及唐将知时,急提兵到,颉利已过去半日了。王道宗仍来追赶不舍。颉利引兵,过得山下,赶程前进,忽听前面鼓声大震,一军摆开,乃是唐行军总管张宝相。宝相策马提枪,大叫道:“颉利!吾等多时,汝可早降,免汝一死!”颉利大怒,纵马挺枪来迎,奋勇大战!
牡丹斗杀天雄恼,玫瑰交锋骂史君。
推倒荼縻奔海马,掀翻石竹泻空青。
465梅花惯与槟榔斗,黄菊冲开附子兵。
金盏花开擒木贼,玉簪叶底捉人参。
梨花枪刺穿山甲,桂子刀钐郁李仁。
两将交锋才数合,忽然四下摆军兵。
正战之间,忽见苏尼失同尉迟恭从前面杀来,又见柴绍与王道宗从后面杀来,把颉利、突利围住垓心,死力冲杀,不能得出。原来苏尼失受赂,又惧天威,举众来降。恰好此处相遇,合后一处,将颉利、突利生擒下马,绑缚回营,参见李靖。其时薛万澈、徐茂功众将,一齐都到。李靖大喜,各记功劳。着薛万澈、尉迟恭领一万兵将,押着颉利、突利,并各酋长及诸部落,解送长安。遂下令班师,奏凯还朝。
将卒成功归似箭,马蹄杂沓疾如云。
征人入塞心欢喜,士马归乡长笑纹。
迢遥古道和征道,十里长亭又短亭。
望前行够多时节,早至长安大国城。
是日,太宗正在顺天楼与群臣讲论政事,忽报李靖破突厥,擒颉利等,回朝见驾。萧瑀奏说:“今众夷狄至此,可教见大国气象!”太宗曰:“汝言正合朕意!”乃命盛陈文物,威仪整肃。不多时,诸将拥颉利等入见,拜伏殿阶。颉利偷目观看,果然衣冠济济,剑佩锵锵,大与夷狄不同,暗自喝彩。太宗令释其缚,问颉利曰:“汝负盟入寇,每夸强盛无敌,今日何为被擒?爰居突厥,曾见此威仪否?”颉利奏说:“万岁天威严重,臣不过井底之蛙,何能窥见天日?”太宗道:“据汝累犯朕境,理合赐死,但汝每自请盟,尚可原宥,今暂令汝在太仆寺居住,月给禄米,以待效用!”颉利等叩头再拜谢恩,出朝去了。太宗喜谓侍臣曰:“往日太上皇因生民涂炭,拯之水火,不得已屈于突厥,朕常切齿痛心。今颉利等皆稽颡臣伏,庶几 466可雪前耻!”乃特加李靖为光禄大夫,封卫国公。诸总管并出征将士,各各论功升赏。位列公侯,图像于凌烟阁,赐宴庆贺功臣。昔贤有诗赞云:当年李靖远征夷,不亚孔明善用兵。
颉利成擒皆仰德,唐朝谁敢与齐名?虏烟影里旌旗现,瘴雨声中鼓乐鸣。
妙用鬼神应莫测,凌烟阁上说先生。
次日,大宗设朝,问群臣曰:“今突厥既亡,其部落逃散者,且置勿论;但来降之众,计有十万,将以何策处之?”群臣议论,纷纷不一。有谓当悉迁于河南兖豫之地,散居州县,教之耕织。李百药奏:“宜别其种类,各署酋长,使不相臣属,以分其势,仍于定襄地方,置都护府以统之。”魏微奏说:“夷狄人面兽心,弱则请服,强则叛乱,昔西晋之事可鉴。宜放之使还故江。”温彦博奏道:“突厥穷而来归,奈何弃之?若授以生业,遂为吾民,选其酋长使入宿卫,彼必畏威怀德,何虑后患。”太宗曰:“汝之所见甚善,正合朕意!”遂用彦博之策,处突厥降众,东自幽州,西至灵州。分突利故地为四州,分颉利之地为六州,左置定襄,右置云中,二都督府以统其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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