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者,对曰:“天命者,天未尝谆谆命之,幸而胜,则曰天命在是,不幸而败,则曰天命不在是耳。臣君臣待罪明廷,不幸而已,何悔之有。至于乌沟之役,与无力盟非与黄石盟也。今日国破家亡,寄命左右,王当怜臣,生臣以葆圣德,不宜以往事愧臣也。” 王闻语愕然。问潜光曰:“此老者,何人也?”潜光曰:“此臣陪臣丁勉之也。老而耄,出语多不伦,王谅之。虽然疾风知草,今日惟此一人,生死随臣,不忍相弃。” 王曰:“ 忠臣也。”乃赐坐于潜光之旁而赉之酒。王又曰:“昔者韩腾降卿,卿使刺客刺之,今卿居私第,亦惧刺客否。” 潜光惊得魂不附体,俯首不能答。勉之从容对曰:“臣主不能容一韩腾,所以亡也;王能容臣主,所以兴也。” 王笑曰:“ 能言之士也。”乃赐潜光第于九如坊,与可芳蕤、玉和声之第相邻。
一日,刑部侍郎可芳蕤奏曰:“绍囚四十余人,尹百全昨夜自颈而死,其余何以处置。” 王曰:“择其有才可任事者授以官,余俱放归田里。但尹百全有大将之才,不肯为朕用,始终忠于绍氏,此笏山第一流人物,可令礼部臣,备礼厚葬,朕亲往祭之。” 芳蕤领旨而退。时无知奏曰:“ 今笏山中外一家,宜用中原法,分地筑城,以垂久远。” 王乃使花容绘图以进,其法改乡为邑,邑名仍乡名之旧,如永定乡改为永定邑之类。每邑设一邑令,十邑为关,关设关守,以五关为道,道设太守,共分十道。凌沟以内,由黄婆至夷庚,共五十邑,为白藤道。由苦竹至花邬,共五十三邑,为黄石道。由端木至铁山,共四十九邑,为程野道。以十三绍连石表内,共五十一邑,为右眉道。由唐埗至温平,共五十五邑,为双角道。中眉连碣门内外,至十字关,共五十邑,为中眉道。二十韩至寅邱,四十八邑,为左眉道,此为内七道。凌沟以外,由丫叉至横窖,共五十一邑,为无力道。由两头至新泉,共四十七邑,为凌沟道。由长阪至绣旗,共四十五邑,为槎槎道。此为外三道。共四百九十九邑,十道,五十关。又设三大镇,以碣门为中大镇,铁山为右大镇,寅邱为左大镇,镇以一大将守之。王大喜,使余余率户工两部官,照图画地,各筑城池。乃召龙飞等还都,而以韩杰守中镇,可当守右镇。而调丁推善还都,韩腾、杏英守左镇。而调可松龄还都,共守玉带泉。以绍经为凌沟太守,绍纬为白藤太守,山维周为双角太守,丁勉之为黄石太守。而全道粮税,尽归黄石侯玉寿官。以进士端木参云、许骈、杨然、梅占魁、花寿安、韩归昌暂署程野、右眉、中眉、左眉、无力、槎槎六道太守。又使伏魔伯白万宝于紫垣峰第二重,造中垣殿交泰宫,以居玉后。左造七宝宫,以居娇鸾。右造九华宫,以居公挪。
笏山既定,自是偃武修文,国家无事。一日,署槎槎太守韩归昌奏:“槎槎径外通蒙化,恐有外奸,引山外人窥伺我邦,须得亲信谨密之人守之。王乃使横窖将军赵春桃往守槎槎,以其婿蒙伯衡副之。连日,又接白藤太守绍纬的本章,言:“韩水杀了黑齿邑令章梓,连结白榕、泠水两邑作乱。”署程野太守端木参云亦奏:“韩火乘端木兴之丧,据其邑作乱。”王集文武酌议,一面调寅邱镇韩腾讨韩火,欲以扬威将军斗腾骧讨韩水。只见妩媚侯可足足离座奏曰:“臣居深宫久,这两头铲生了锈了,愿率九云之兵,为王讨贼,活活筋络。”王笑曰:“妃子以战为乐事耶,妃子欲去,切勿草菅人命,以损天和。” 乃以为荡寇元帅。足足领旨下殿。擒虎伯可香香奏曰:“ 姐姐率兵讨贼,臣愿为先锋。”王准奏。
明日,足足、香香同至国丈府,拜辞介之,夫人斗贯珠定要同行,乃奏为随军参谋。王笑曰:“ 这一行姐姐作元帅,妹妹作先锋,母亲作参谋,以讨兄弟作乱的水火贼,大是奇事。” 是 夜,王 幸 足 足 于 南 薰 宫,酒 酣,摩 其 腹 曰:“妃子姊妹皆有了身,幸自爱,无过劳,惊吓着腹里的王儿。”足足曰:“杀人的勾当,适足以舒筋活络,将来生产是绝易的,不胜似闷坐深宫里,闷坏腹里的儿么。” 王大笑,既而曰:“ 妃子面方目秀,肌嫩腰圆,是最有福泽的,愿保圣胎,切勿多杀人,减福泽。朕入山二十余年,杀得人多,恒郁郁不乐。虽笏山劫数应尔,然究竟非盛德事。杀人莫甚于火,十字关之火,雪燕鏖军万余,铁山之火,无知鏖军不下二三万。然总不如司马乡林箐之火,龙飞烧潜光十万之众,逃脱的十无一二,朕常恨之。妃子讨贼,但歼渠魁足矣,慎无用火。”言着,抱足足于怀笑,偎其脸曰:“ 朕爱妃子,妃子须爱朕,勿违朕言。” 足足曰:“ 王言是也。臣当牢记在心,不妄杀人便了。” 恰女侍郎捧金凤参汤一2进御。王歃其半,以半赐足足。足足谢了恩,共登龙榻而寝。
明日,足足偕贯珠、香香,集内教场点九云兵一万,陛辞出都,驻于白藤岭。白藤道太守绍纬金、毛关守平大中、三叉关守绍文波,拜迎道左。足足备问贼人消息,绍纬曰:“黑齿,乃月山关守所管之邑,韩水为乡勇时,即蓄异谋,阴结死士,与泠水邑令樊驹之子樊悦人为刎颈交。樊悦人,又白榕邑令从云之外甥也。韩水瞰乡民程遂富胆,私招悦人率无赖劫其家财而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