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不合定下这头亲事。二亲去世,孤苦零丁,曾同知欲将女儿改嫁胡进士之子,逼令退婚,犯人不肯,控在县。同知遂买属盗魁白老鼠,攀犯人为盗,贪图绝了根株,拿至县里,邑令不容分诉,横加三木,弱质书生,实挨不过,只得妄招,此是实情。望大老爷念犯人三代孤儿,不应颜氏之祀,自我而斩。纵犯人不肖,先贤何罪。”玉公曰:“待究出白老鼠真情,便有黑白,你且退〔下〕。”明日,玉公独传盗魁白老鼠,和 颜 霁 色 的 问 曰:“你是白老鼠么?”老鼠曰:“犯人便是。”玉公曰:“汝可将为盗的缘起,及劫潘寡妇的事,慢慢的供上来,本府宽你的罪,有一句说谎,便不能为你出脱了。” 老鼠曰:“ 犯人父母早亡,从小在行伍中食粮,只因好赌,误了操期,黄千总将犯人打了四十,又要常例银五两。” 玉公曰:“ 何谓常例银?”老鼠曰:“凡营中犯了例被打的,要私缴银五两,便不革粮,号常例银。当时犯人没银,革了粮,流落在街坊上丐食。后来一个相识的,唆犯人为盗,犯人自为盗后,虽劫些财帛,并不曾伤害着一个人。有余,即周济贫的。” 玉公曰:“据你说来,是个仗义的好汉子。本府今有用着你处,你肯么?”即从袋中摸出一锭银子,赏与老鼠。老鼠磕着头曰:“大老爷真个用犯人时,即蹈火赴汤,不见怎的,那敢受大老爷的银子。” 玉公曰:“你领了这银子,本府仍要细细的同你 商 量,你 劫 潘 寡 妇 时,一 行 几 人,为 首 的 是 你么?”老鼠曰:“为首的虽是犯人,通线的即是潘家的侄儿。连假扮公差,堵截路口的,共二十六人。” 玉公一一问了姓名,并不曾说到颜少青去。玉公曰:“这颜少青,是诬攀他的么?”那老鼠先时被甜话儿哄得,都忘记这少青了。陡然听此一问,即变了颜色。惴惴的答曰:“不是诬攀,是他情愿跟犯人做的。” 玉公笑曰:“鸾与鼠不同穴,他是个未冠的念书孩子,因甚认得你,你亦因甚认得他,其中的线索你纵白造极不能瞒得本府。你怎么受曾同知银子,怎么诬攀颜少青,已在本府肚里,左不过试你的心胆,有用你处。若在本府跟前犹不吐露真情,平白地陷害这无辜小孩子,便不是仗义的好汉,本府用你不着了,你想想。” 老鼠寻思了半晌:“怎么曾同知的事,渠先知道,我罪已经十死无生的,我与曾同知何亲,与这小孩子何仇,他的银子已经化去了,我看这大老爷待我很好,不如实说或有好处。” 遂将同知怎样嫌他穷逼着退婚,怎样以银子甜浼我教我攀他,一五一十与颜少青说的一丝儿不差。玉公吩咐将这人去了枷锁,好酒好肉的养着。立刻行文落县提少青控悔婚的原案并委能员密拿曾同知到府。谁知这同知恐事有参差于少青起解日,即将女儿舁到胡进士家成了婚了。曾同知拿到案时,自有白老鼠对着,不由不招的。画了招状,示了堂,判立了文案,将曾同知办个贿盗攀良的罪,将知县参了。白老鼠等,依旧问了白日强劫的死罪。〔审〕完潘寡妇案,又自解宦囊,给银五十两与颜少青归家作念书膏火。是时三街三市无不传颂知府贤能,早有风声吹到那新巡案耳朵里去了。
第 五 回 罢印符门生作娇客 联手足武士亦诗人
那巡案那珍,湖广宝庆府人,是个最贪墨的。恨玉公无所赂遗,欲寻事参公他,奈玉公贤名藉甚,没有半丝的缝儿,及闻办了这件奇案,愈触起个妒忌的念头。恰明年提学道行文各府县,催考童试,玉公遂将颜少青取了过府的案首,进了庠,入衙谢恩。玉公留着饮酒,正说得入港,忽报夫人添了个少爷。玉公喜得眉花眼笑,留少青住了月余,才
放他归。俗语说的好,赃官易升,清官难做。被那珍参了一本,谓玉廷藻屈抑人才,私卖案首。幸左布政,提学道,联名保奏,才得罢职放归。携眷至永和津,雇了船,欲归蒙化。猛见一个人跪在岸旁,哭的沙都滚起来。认得的,都说颜秀才送行了。玉公邀进船里,曰:“贤契,此别不知何时见面了。”言着,早流下泪来。少青曰:“ 门生无父母妻室挂累,如恩 师 许 我 跟 随,做 个 负 锦 的 奚 奴,免 得 衔 环 来世。”玉公乍 闻 妻 室 二 家;便 触 起 向 平 的 心 愿 来。叹 曰:“我本山中人,为巨族所凌,撇了父母,出山求名。自入泮登第,历名场二十余年。仕途冷暖,都已厌尝。父母存忘,恒萦梦寐。娇儿幼小,恐入山终不免为强邻所辱。知贤契胆略过人,如肯随某入山,教辅我儿,小女今年已十六岁,吟诗写字,都略谙些,愿备巾栉。” 少青叩首于地曰:“ 肢体发肤,皆恩师所赐,愿糜肢体作奚奴之语,寤寐岂遂能忘,至于辱及贤媛诚所不敢。” 玉公不由分说,教请夫人出见女婿。少青谎着,一彷徨,夫人已出矣。玉公曰:“贤婿为何不拜岳母。”少青苍苍黄黄,不知拜了几拜。即着人回寓,挑那文箧行李下船,同归蒙化。见前所住锦溪边屋,依旧空着,仍暂借此,寄顿行装。
所有跟随的人,都打发去了,只留两个丫头,是服待小姐惯的。一名云花,一名烟柳。这烟柳原山西人,其母随个黄姓的,作蒙化通判,闻得女儿在此,时来玉家探候。一日,拿着几枝菊花,从那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