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人。阎王高兴把人皮赏,就是那判官小鬼也操心。送你投胎好父
母。最贵无如男子身。又有鼻子又有眼,又有眉毛又长唇。十九载的工夫刚长大,度过
了万寸光阴万寸金。粮米吃了多少石,酒肉糟蹋几千斤。但不知赖有何人助,那个相帮
采过芹?《三字经》认熟了‘习相远,’描红字浑忘了‘上大人。’读《诗经》止记得‘窈
窕淑女,’全不想‘思无邪’君子立身。念‘子曰’错会了圣贤之意,喝墨水染成了着色
的心。就只是《千字文》还有句‘知过必改’,佛经上还许个悟后成神。金石言不过是劝
君行好,也明知自无益对狗弹琴。”伏生看罢黄了脸。又羞又气又难禁。眼似銮铃东西看,
瞧见了小姐的妆匣案上存。里边放着一封字,带怒的狂生把手伸。也是郑昆该有难,事
起因由作祸根。却是那老爷的原书与小姐,为念天伦不忍焚,昨日夜间行的紧,不曾烧
化尚收存。伏生一见心冒火,触起无明十二分。圆睁二目,手指郑昆骂:“老狗好哇,原
来是你破我婚!暗透消息拆好事,就不该假意应承受我银。”越说越恼一伸手,抓起支窗
棍一根。照着郑昆搂头打,响亮一声中顶门。冷不提防吃一下,仰面朝天躺在尘。梁氏
一见冲冲怒,气恼加攻横了心。大叫:“狂生无道理,不思己过太心昏!我夫妻穿青衣来
抱黑柱,怎敢忘恩背主人?既知阴谋与毒计,理当通报稟千金。小姐开恩饶不死,就该愧
悔自回心。欺心打我老头子,老命今朝合你拼!”身摇体战朝前走,两手来抓伏士仁,狂
生一见红了眼,单手斜扬把棍抡。照着梁氏又一下,老人家顶冒红光鲜血喷。一跤跌倒
连蹬腿,傍边恼怒众仆人。
男妇家丁见如此光景,一齐带怒向前,左右拦住,叫声:“大相公今日可大大的错了!他乃有功于主人,就是千岁、夫人也不曾骂过他一句,今日将他这等毒打,到底是他有了什么欺心作歹之处呢?”伏准怒目横眉说:“我偏要打他,你们这个样子,是要不依么?”伏夫人把手望床上槌的一片声响,说:“我的小老子,饶了我罢!你们快把他老两口子抬过去,用些姜汤灌灌,把梁氏给他包好脑袋,叫他们将养去罢!”
当下众人动手把他二人抬至前边.梁氏哀声不止,血流满面,郑昆还是昏迷不醒。众人乱成一处,梁氏只要去找伏准与他拼命。王氏忽然想起,说:“郑大婶不要着急,大叔那葫芦里现有金丹,前者小姐得了那金丹,服下去就好了,你老夫妻何不各吃一粒?”说罢,连忙取丹与梁氏一半敷伤。一半服下,又与苍头灌了一粒,登时全愈。众人甚喜。
正自议论,只见劳勤忙忙走来说:“张和、王平、李清、赵泰四位大哥听真,夫人有命,叫你四人就此去赶小姐,趁他去的不远,急急快去。”张和说:“我们纵然赶上,他要不回来,我们敢怎样?”劳勤说:“夫人吩咐,带着绳子,他若不回来,只管拿住捆绑而来。不然夫人县中递状,告他背母私逃,那时飞签火票捉他回来,成何体面?叫你们快去,拿不回来,一定重责。”四人闻言,面面相觑,只得说了一声遵命。劳勤转身出去。王氏咬着牙用手指着骂道:“忘八养的,欠杀了鬼魂!”张和低声喝道:“你疯了么?他才出去,走之未远,要叫他听见,又是是非!”王氏说:“听见就听见,不怕咧!”孙氏说:“他蚂那屎,听见又是几条腿坏枣儿搽的!”赵泰说:“大家且住,方才派的这差使,咱们到底去与不去呢?”
李清不语头低下,王平不言心内焦。彼此踌躇多一会,张和也是皱眉梢。呼声贤弟:
“你细想,这件事儿颇费劳。咱是奴来他是主,怎么敢绳栓锁绑似捉逃。况且姑娘会武
艺,自来激烈性情豪。惹的千金生了气,定是搂头赏一刀。”王平说:“那是现成不用讲,
这件事有讲究内中包。那里倒是夫人命,分明是暗与伏家的去效劳。背主忘恩将他助,
仔细思量合不着。捉获姑娘咱不敢,赶不回来他不饶。郑大叔我们如今怎么好?你老何不
设计较。”苍头未语先长叹,伤心二目泪滔滔。说:“这般光景实难过,何苦的受他闲气
与煎熬。我今要去赶小姐,同上南边把千岁瞧。但能得见恩主面,纵然就死乐逍遥。”梁
氏说:“你去之时我也去,舍死忘生走一遭。”众人异口同说好,“给他个各奔前程大散朝。
大叔要走我也走,斩钉截铁莫唠叨。”孙王二氏齐拍手,说道:“比计妙的狠着。大家散
夥由他去,不过是千岁遗留的那把糟。满拼着抖擞十数载,短命鬼一定中空要抱瓢。还
有个坏透了的蜂狗贼,提防着更比从前大放刁。要不趁早将他躲,每日饥荒怎么熬。”郑
昆说:“既然要走莫留恋,就急忙打点行李共衣包。”孙王二氏连答应,开言有语问根苗。
“咱们如今几时走呢?”张和说:“我们四人就此只说去赶小姐,先牵了马出去,找下车辆,等初更之后来接你们远走高飞。打听小姐回来,再来伏侍。郑大叔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