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寻着。被我把那三个狗男女……”刚说至此,双印摆手送目说:“兄长趁天色尚早,咱们赶路要紧,走着慢慢说罢!”遂一面吩咐家丁收拾车辆行李。曹爷哈哈大笑道:“贤弟你是怕我同着他们说出杀人的事么?实对你说,我早已告诉他们,比你先知道了。”双印也笑起来。店家说:“难得老爷杀了那厮,与敝处除害,正感之不尽,谁还多事不成?”
当下开发了店钱,大家起身。只因这一耽搁,紧赶慢赶,二月十九日方到了东京。一路行听,也有说两个元帅都已选定,不久就要发兵了。也有只中了一个武魁,还有一个帅印,尚无人挂,还要考呢。也有说后赶的只管入名挂号,空札随征。那些应试举子也有来的,也有去的,纷纷不断,传说不一,总也不得准信。这日到京,进城投店。只见小二门外招呼道:“平南元帅老爷们,往这里来呀!在下这店里房屋乾净,菜蔬精致,茶饭鲜明。状元茶、状元酒、状元包子、状元粉汤,还有一碗大鸡大栗的头菜白送状元老爷们下酒。住在我这里的都是贵人,来罢!”曹爷大喜,向双印道:“这店家十分和气,就在此处住罢。”双印点头,遂命将车赶进店中。
安排已毕,小二放桌摆上酒饭,点上灯烛。曹爷上坐,哑叭与双印在左右对面,小二提壶在手,说:“小人借花献佛,先敬状元老爷一杯喜酒。”说着,斟了三杯递上。曹爷甚喜,说:“小二哥。你方才说住在此处都是贵人,莫非那个举子是从你店中高发么?”小二说:“正是。目今平北侯爷就是住在小店来着。”曹爷说:“平南元帅到底选着了无有?”小二说:“圣上有旨,众英杰分上中下三等,上等的第一名挂印,其次为护军监参谋,中等为偏将,下等的挂名随征,俟立功后封赏。如今只选了一位平北元帅,那平南元帅还与二位老爷着呢!”曹爷见他说话有趣,越发喜欢起来。又问道:“新元帅既在你店里住过,想必知他的姓名。”小二道:“怎么不知?姓寇名潜,表字云龙。”曹爷说:“呵,姓什么?”小二又说了一遍。曹爷端着一杯酒且不顾饮,连忙又问道:“你可知他那里人氏?”小二说:“翰林之后,江南仁和县人氏。”曹爷大喜,望着双印说:“这不是我寇贤弟么?”双印问道:“此人多大年纪,怎生个面貌?”小二说:“面如美玉,眉目精神,喜怒罕见于色,十分沉静。身材不甚高大,今年两个十岁了。闲中与他的管家说话儿,生日我都打听在耳,是八月十三日。”曹爷听了,踊跃起来,把一杯酒都洒在身上,全然不觉,大笑道:“果然是寇贤弟,但不知他怎么也学武艺?”双印说:“分别已二载有馀,想是遇着异人传授得来。”曹爷点头道:“贤弟所见不差,有之,有之。小二哥,拿大杯来待我痛饮一番。”小二答应,取过大杯,满满斟上,说:“小人再借花献佛,奉贺老爷一杯。”曹爷接来,把小杯也斟上,递与小二说:“小二哥,你也吃我一杯喜酒。”小二接来说:“我今日吃贺令友的喜酒,明日老爷们挂了平南帅印,小人还要讨赏呢。”
当下说说笑笑,曹爷向双印道:“贤弟,明日且先自去挂号,待我看着敝友回来再去。”小二说:“曹爷要去,趁今晚就去。三、六、九、二、五、八都是考试操演之期,下晚就回府内;一、四、七、十闲暇之日,都是他丈人家请了去吃酒,三四天才回来呢。”曹爷诧异道:“他那个丈人?”小二说:“鸾配凤,龙配蛟,耗子配猫。人家那样的人,还有不济事丈人不成?就是当朝宰相吕大人。刚中了第四天,就结了这门亲事。会亲的那日,合朝文武官员有多一半去陪亲郎,道喜作贺,结彩悬花,鸣锣演戏,好不荣耀热闹!”曹爷听他说至此间,登时把两只眼气直了一对,看着小二问道:“这话可是真么?”小二说:“人所共知,怎么不真?”曹爷心头火起,大叫一声:“气死吾也!”一只虎腕向桌子一拍,碗盏碰得叮当乱响,溅了哑叭一身蜡油,往后一仰,小二叫声“妈呀”,一溜歪邪,倒退几步,撞到堂屋去了。
只见他站将起来双脚跳,白脸上先是黄来后是红。手拍胸膛连声响:“曹警原来瞎眼
睛!爱友交朋如骨肉,谁想真金变废铜!”手拉双印呼贤弟:“我与他九死一生你尽明。”
双印说:“兄长不须发急躁,想必其中别有情。”曹爷摇头说:“无别故,明明是贵易妻来
富易朋。他素来表正形端明礼义,是怎么分别三载性情更。重续婚姻忘原聘,首失人伦
事一宗。野青园辜负郁氏莲英女,背德忘恩丧信行。许配别门远罢了,为什么趋赴奸雄?
忘恩负义兼无耻,令人可恼实难容。我今定去将他找,细数从前把帐清。”说毕翻身就要
走,双印着忙吃一惊。用手相拦呼兄长:“且请息怒暂从容。今朝业已天色晚,这几天身
躯劳乏不安静。且请将息养身体,何苦招烦惹气生。另日小弟陪兄去,问他个皂白与青
红。”曹爷冷笑呼贤弟:“你这心思我也明。不过是因他目下为侯爵,烈烈轰轰甚不轻。
又有宰相新岳父,这般荣耀了不成。恐有不测难为我,因此相拦不放行。贤弟放心休要
虑,那怕他目下作朝廷。”双印陪笑说:“兄说的是,但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