省人。一路上,看水观山急又快,胜似那坐在轿内闷昏昏。又免的招摇耳目
人瞧看,谁能识我是钗裙?”杨公听毕微微笑,回头有语叫夫人。
杨公说:“夫人你听,可见是将门之女,出言这等雄壮。”夫人说:“我说他定是个小小子儿托生来的,有知以来,不喜花翠,很爱男妆,举动言谈也有几分男子气象。若是外甥,姑老爷又有个……”夫人说到这半句话上,猛然想起一事,连忙站起,走入内房,取出一封书,向小姐说道:“这件事瞒了你七八年了,如今送你回家,少不得告诉你知道,你可不要生气。”说着,递了过来。
小姐惊异非常,接书在手,从头至尾看了一遍。
只见他登时改变了平常色,粉面莲腮似纸白。仰面呆呆了半晌,珠泪纷纷滚下来。
反覆细看书中语,长叹一声说:“怪哉!从来失盗人家有,那有个单偷孩子不偷财。这事
我今猜八九,定有奸人暗使乖。我虽然当年幼小不记事,黎二娘动作行为想的来。外祖
母时常向我长夸奖,最喜他沉静安详又有才。四德俱备三从晓,并无有乱作胡行半点歪。
断不致贪杯误事丢孩子,这件事令人老大费疑猜。恨我那时太年幼,纵然知道也辩不来。
叹我天伦真命苦,再不意家中降下这场灾。我只说回家看看亲兄弟,愁烦少解且宽怀。
叹爹爹空喜一场成画饼,想必是前世命早该。这一回家看光景,我定要搜根拔树见明白。
尚若因前有一隙可乘能回挽,还想着把我兄弟找回来。”小姐说到这句话,李氏夫人口内
咳。
夫人说:“姑娘你不必痴心妄想了,这已是七八年的事了,知他有命无命?再者素娘已死,无头无脑,从何处追究?劳神无益,徒惹气生。你不听话,这一去,到叫我们惦着。”小姐说:“妗母慈训,焉敢不遵?但只是手足情亲,香烟事大,少不的细审一番。常言道:“有志者事竟成。也不过尽人事,听天由命。”杨公说:“见机而作就是了。”
说话之间,李夫人亲手打点行李,向小姐道:“梦鸾我的儿,这包裹大匣中黄金十锭、明珠二串,还有两包散碎银子,与你拿去,自己使用方便些。如今是你继母用事,省的从他手中取讨。那大红锦子包儿孔雀木匣中有个水晶比目鱼儿,乃是你婆家的红定,到家好生收起,不可忘记。”小姐说:“长者赐,不敢辞。愚甥女领受就是了。但只是舅舅、舅母数载慈恩,叫孩儿何以答报?”杨公把大公子明器叫至膝前嘱咐了一番,看看天色晚,大家安歇。
小姐回至香阁,只见青梅欢欢喜喜,红梅惨惨凄凄向小姐哭道:“姑娘,一样的丫头,为何两样看待?既带了我妹子去,怎么离舍了奴婢?”小姐说:“红梅有所不知,我今回家住上几时,还要去到边庭看望老爷,青梅又会本领,又有臂力,随我出塞,可以去得。你生来薄弱,又不会骑马,那时主仆仍要分离,留你在家,有谁怜悯?到是我一番牵连。方才已向老爷说,放你回家与你父母完聚,岂不是好?后会有期,不必伤感。”说着,又赏些衣裙花翠,首饰钗环。红梅叩头谢了,站住一旁,不住擦泪。青梅向他肩上拍了一下,说:“姐姐别哭了,后年秋间咱们就会着面了。姑爷服满来京赴考,中了状元,一定搬娶姑娘。那时娘儿们同在一处,求姑娘望姑爷说个情儿,把你搁在脚底下,与姑娘一辈子相守,不亦乐乎?”红梅掉过头来,呸一口啐了青梅一脸,说:“怪不的你这样欢喜,原来有这个好想头,要望脚底下去呢!”青梅笑嘻嘻擦着脸跑过一边去了。小姐看着微微而笑,说:“青梅只顾耍笑,别忘了正事。咱们的兵器可都包裹停当了么?”青梅说:“我早已送到上房,夫人亲手装入皮箱,留下清风剑与姑娘佩带。”小姐点了点头儿,听了交二鼓,主仆收拾安寝。
方才说的是什么兵器呢?看官不知,且听细表。那梦鸾小姐乃是左金童下界,生来聪明绝世,颖悟过人,心伶性巧,一见就会。揣度是非遇有疑难,明断如神。从三四岁上认字读书,过目不忘。至十一二岁,珠玑满腹,落笔成章。自幼儿最爱习武,使些木头兵器,跟着隆太君,已将十八般武艺举通。到十四岁上,臂力长足,隆太君画了式样,叫巧匠打了一杆竹节银枪。何为竹节呢?那枪长一丈,一节二尺,共是五节,雌雄笋儿相对,用时向右拧在一处,便是一杆长枪;不用时向左拧开,每节二尺,包裹被套,俱可携带。那老太君疼爱外孙女,无所不至,将那一百单八枪法教熟不算,还密传了九路败中取胜的神枪法,又传了一宗独艺。这宗器名为雁翎针,又叫作龙尾神钉,铁打成,头似磨石,尾似锥尖,遍体倒须钩儿,细索练擒绾,单打敌人头面前胸,中者必死;若打在下三路,打一个血窟窿不算,被那铁须将骨肉带去,其人不死也受大伤。小姐学时,先用草人,先大后小,后用香头,百步之内,打无不中。太君又教他马战,将御赐的两匹马,命人牵来,同至花园教演。此马乃西凉大宛国所进,这一匹浑身似雪,青尾青鬃,四蹄如墨,名为铁蹄银合,又叫作照夜登山玉,小姐乘坐;那一匹艾叶青驹,青梅骑坐。老太君跨在花亭上,看着他主仆二人,一个单枪,一个双锏对舞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