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集,腹中暗暗说道:“我们镇国府今日也有个正头乡主来了。”一面睁着老眼,东西看,问道:“我们小姐车辆在那里?”青梅说:“郑大叔,这就是小姐。”郑昆抬头一看,见他雄冠剑佩,威风凛凛,竟是一位少年的武士,不由的怔了一怔,向前叩头问好,心里说道:“看小姐这个光景,一定会些个武艺,这才是我们镇国府的千金呢?”拜毕平身:“大少爷、小姐请行,小人先去回禀。”一瘸一拐,往里飞跑。
且说伏准自素娘去后,滑氏犯病死了,劳勤也跟到这里来了。那伏准居然自作了镇国府的大少爷,吃穿用度,任意纵横,花费银钱犹如流水。伏氏溺爱不明,他又会哄,家庭十分散乱,连那蜂儿、劳勤,手内都有了若干的体己了。那伏士仁一时徼幸,偶然中了一个秀才,这一番荣耀非凡,十分自满,以为举人、进士,唾手可得。那伏夫人也欢喜不尽,只说百年有靠,幸得其人。那伏准自得高公平北的喜信,恐怕有日回来究问前事,到绵了些时,后来进了学,心中一乐,就忘其所以,呼幺喝六,望那些家丁仆妇要立威风。又说郑昆年老,不能管事,要过帐来,自家掌管。又要改租,不论丰欠,俱要全租。郑昆谏阻道:“此乃千岁的大德,行之已久,一改变,不但人心不服,还恐千岁回家责罚,小人担当不起。”那伏准不但不听,还将苍头喝骂了一场。众家人俱有不平之气,都碍着夫人,不敢造次。伏准因有了一头巾,犹如作了亲王一般,张筵会客,交友接朋,同一班闲头的马箔六与几个合式的窗友,假作诗会文为名,宿柳眠花,听歌观戏,时常在外,几夜不回。伏氏若问时,他便用话支吾,劳勤也替他瞒着。别的家丁那有工夫管他的闲,那伏氏虽然不知也有些疑心。因他长成,要与他定亲,他自谓才貌出奇,定要娶个绝色佳人,说了几家都不中,所以至今未娶。近因东镇上来了一夥游妓,遂同两个好友去玩耍,告诉他姑母只说与白年嫂作生日去。伏夫人见他四五天不回,心中着实挂念。
这日,窗下正坐。
只见那梁氏含春来禀事:“夫人在上请听言。今有那无佞府的杨公子,送咱们小姐转
家园。那边不是进来了?”使女连忙掀起帘。伏氏闻言离了坐,亲身迎至画堂前。只见那
杨大公子头里走,后面跟随美少年。颜色红白眉目秀,形如玉树似潘安。还有个年幼的
书童跟在后,前发齐眉后盖肩。杨公子紧行几步先问好,伏氏回答礼貌全。宾主间进上
房内,杨公子吩咐家丁铺拜毡。让上姑母要行礼,那少年回身站一边。夫人说:“贤侄鞍
马多劳苦,免礼请坐好盘桓。”公子依言行常礼,伏氏开方把话谈:“姑娘如今在何处?
听说是你送回还。此位却是何人也?贵姓高名住那边?”小姐微笑忙移步,玉体轻摇走向
前。说:“久违膝下娘不识,孩儿就是回家的高梦鸾。母亲大人请上坐,容儿拜见叩金安。”
小姐说着忙拜倒,伏夫人惊喜交加用手搀。
伏氏搀起佳人,向杨公子笑道:“姑娘这等装束,我如何认得?”杨公子说:“只为家宾君事紧,如此这般,忽忙之际,妹妹又素性爽快,所以改妆而来。一路上果然速快。”伏氏说:“原来如此。”说话间,青梅叩见了夫人,家人彼此叩见。
夫人、小姐、杨公子拂尘净面已毕,吃了两道茶汤。夫人吩咐摆宴。杨公子连忙止住道:“姑母不消弗心,小侄方才言过,在上米仓打过午尖,并不饥饿。家君业已起身,小侄还要急急赶去随征,就此告别姑母。”伏氏说:“贤侄既有紧事,不敢久留,今日权住一宵,歇歇身体,明日早早起身如何?”杨公子说:“军情如火,小侄归心似箭,恐家君盼望,实实不敢久停。”遂托地一躬。
杨公子不住告辞只要走,吩咐手下即须行。伏氏再三留不住,只得相送到前庭。梦
鸾小姐随在后,同至仪门把步停。母女送出杨明器,回身同至上房中。夫人吩咐排酒宴:
“我与小姐还未曾吃晚饭,咱们娘儿饮几盅。”说话之间排上宴,叙礼归坐共谈心。不多
一时天色晚,画烛高烧点上灯。饮酒间夫人细问京中事,小姐(告)知就里情。伏氏说:
“舅舅这一征西去,不知何日转回程?”小姐说:“此去征西代镇守,若问归期无定恁。”
伏氏说:“舅舅年过花甲外,冲锋打仗可还能?”小姐说:“虽然年迈英雄在,还有我明器
明珍二表兄。我母舅运筹帷幄能决胜,他们俩勇敢战敌武艺精。二位表嫂与舅母,也都
是惯砍能杀女中英。”伏氏说:“一般全是闺中秀,偏我胆小又无能。提起贼盗兵荒事,
闻风就怕头带疼。若还是我到那里,活活吓死赴幽冥。”蜂儿旁边就插嘴,说:“谁似你
老胆子轻?”小姐闻言回(头)看,目视丫鬟不作声。口内不言心暗想:“这贱人十分放
肆实堪憎。平常必定无家训,日后悛改恐未能。常言道,口快舌长能坏事,他必然讹诈
多端不老诚。”小姐心中想至此,忽然一事上眉峰。气遇酒提朝上撞,不由的一阵发烧粉
面红。
那梦鸾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