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妖精的姐姐。”大太太们都哄然大笑。 众人笑了一会,大太太吩咐丫头、媳妇们都过来见六姑娘道喜。
珍大爷道 :“咱们倒忘了给婶子道喜。”邢夫人笑道 :“真个的,都是叫你们说笑话,将我笑忘了。”王夫人赶忙拉住道 : “好姐姐,说了就算了,你们都不用,快坐下听我说他的来历。” 众人依着王夫人吩咐,俱一齐坐下。
王夫人将友梅的家乡住处、名儿姓儿、怎么去怎么来的缘故,从头说了一遍。贾珍听了大怒,说道 :“原来是韩雪江先生的女儿!我从雪江先生看过文章,深知先生真是有名的宿学,清介非凡,只有一女。我同六姑娘是世兄妹。那个什么忘八膏子韩捣鬼,这样可恶,这还了得!等我回家,叫人去抓了这个奴才来,他叫什么韩捣鬼,我拿大杠子将他这个鬼捣他一个稀糊脑子烂!叫他试试我这捣鬼的手段,问他还敢作怪不作怪呢?” 引的两位太太、奶奶们都笑个不止。王夫人笑道 :
“我已吩咐林之孝去对他说,不知他肯依不肯依。既你是韩公 门人,很好,就交给你去办。说是这样说,那个什么韩捣鬼也别难为他,赏他几两银子,叫他写个字据儿给咱们就是了,也不犯同他去生气。”太太们正说着话,家人们进来回说 :“亲 家老爷到了。”贾珍带着蓉哥儿赶着去接。邢夫人们刚要出去,见桂太太们已下了骡轿,一班儿都走进来,同到上屋。这上屋是一连五大间,并无隔断。靠西边设着一席,是亲家老爷同姑爷、珍大爷父子四位,东边三桌是奶奶、太太、姑娘们的。众人到了上屋,都还散坐着。 桂恕同金夫人再三称谢,说道 :
“大姐姐今儿何苦费这些事?又要花多少钱,叫咱们实在不安。” 邢夫人、王夫人笑道 :“这算什么?不过水酒一杯以润行色, 妹夫同妹妹何烦挂齿。从此康庄得意,日听好音。”桂怒们答道 :“总赖福庇。”邢夫人又叫孙女婿过来,亲亲热热的谆嘱 了几句,就在身上解下一块玉佩,替桂堂带在身上,说道:
“过两年,我来接你完姻。”桂堂答应拜谢。 那边宝钗、芙蓉、蟾珠、珍珠一班姐妹们说不尽的离愁别绪。王夫人吩咐友梅,给三姨夫、三姨儿磕头,桂恕同金夫人忙问道 :“这位是谁?”王夫人道:“这是我新得的女儿,带 他出来替姨夫、姨妈送行。”桂恕道 :“怎么好呢!等着我到 了广东再寄东西给他罢。”王夫人笑道 :“姨夫、姨妈慢慢的 赏他罢。”又命友姑娘同蟾珠、芙蓉还有祝府两位姨娘都见了礼。
桂恕道 :“今儿有一件大新闻,说起来真要吓死人。我夫 妻儿女若不亏大姨太太这一番大德,不但不能出京,今儿就要闹的不可开交,想起来令人可怕。”王夫人忙问道 :“有什么 新闻,妹夫说的这样可怕?”桂恕道 :“就是我欠他短票的那 家,昨晚上闹出三条人命来。今儿都到刑部。”王夫人惊问道:
“就是那个什么孙太太吗?”金夫人笑道 : “就是他闹了 大事,三条人命呢!”王夫人忙问道:“怎么三条人命?”桂恕道 :“我听见说那个姓孙的有个亲戚姓韩的,叫做什么韩捣 鬼。”贾珍接着赶忙问道 :“韩捣鬼怎么样?”桂恕道:“听 说这韩捣鬼带着一个侄女儿从山东来到这里投奔,姓孙的就留他爷儿两个住在家里。昨晚上孙家请客赌钱,想是叫他侄女儿陪客。也不知是为什么,在里面赌钱一个姓张的叫做什么张标子,不知怎么同那姑娘翻了,拿起赌钱的盆子打了过去,一下子就将那姑娘打死了。韩捣鬼同他不依,那张标子又将他打了一顿,谁知那韩捣鬼气忿不过,就在他院子里吊死了。他本家姓花的拉住了自然要不依,那张标子真是个标子,叫众人攒着一顿乱踢乱打,又将姓花的打死了。一会儿就是三条人命。”
王夫人问道 :“妹夫怎么知道吊死的是韩捣鬼呢?”桂恕道: “我原不知道什么韩捣鬼, 只因刚才那个姓孙的来找我替他刑部里去说人情,是他亲口对我说,我才知道。”贾珍忙说道:
“如果韩捣鬼真个吊死了,实在是报应不爽,真令人可怕。 但是那个侄女是不是只怕还未必真,其中尚有缘故。”桂恕道:
“千真万真,刚才姓孙的说,韩捣鬼的侄女儿因为丈夫没了, 无人倚靠,到这儿来投奔他的。谁知那张标子要调戏他,那个堂客不依,就骂起来,要同他拼命。张标子一时怒发,拿起赌钱的盆子当头一下,就打死了。所以我知道是真的。”贾珍笑道 :“我只要韩捣鬼是真吊死就是了,那堂客真也好,假也好, 咱们管他做什么?”两位太太在那边点头叹息道 :“好报应, 好报应!”贾珍道 :“有一个人,说起来亲家也该知道。”桂 恕问道 :“是谁?”贾珍道:“韩雪江先生,亲家可知道?” 桂恕道 :“韩雪江不但知道,而且相好。那年他带了家眷去找 他姐丈鞠冷斋,自从那年去后,杳无音信。于今鞠冷斋现在家姐丈家里给梦玉看文章。冷斋同祝大宗伯同年中最为相契,所以去官之后,就在祝家。倒不知雪江近在何处?”王夫人用手指着友梅笑道 :“此即雪江之女也。”桂恕惊问道 :“怎么他是雪江的女儿?”王夫人笑道 :“叫你大亲家说这